阿帕替尼治疗晚期软组织肉瘤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

2019-04-15 02:52左立杰刘维丽李蕊王月华杨已起刘铮依荷芭丽北京市朝阳区三环肿瘤医院肿瘤内科北京00
癌症进展 2019年4期
关键词:阿帕替尼阿帕肉瘤

左立杰,刘维丽,李蕊,王月华,杨已起,刘铮,依荷芭丽·迟#北京市朝阳区三环肿瘤医院肿瘤内科,北京00

2国家癌症中心/国家肿瘤临床医学研究中心/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医院肿瘤内科,北京1000210

软组织肉瘤(soft tissue sarcoma,STS)是一类间叶组织来源的恶性肿瘤,可发生于全身及各年龄段,其发病率为(2~3)/10万,占成年恶性肿瘤的1%,病死率占所有肿瘤相关死亡的2%[1]。世界卫生组织(WHO)将STS分为50多种病理组织亚型,常见的亚型包括多形性未分化肉瘤、胃肠道间质肿瘤、脂肪肉瘤、平滑肌肉瘤、滑膜肉瘤、血管肉瘤、纤维肉瘤和恶性神经鞘瘤等[2]。由于发生部位的差异,不同的病理类型间存在较强的异质性。STS的治疗需根据肿瘤的不同病理组织学亚型、分子学特征、病理分期,以及影响预后的因素等,采取包括手术、放疗、化疗和分子靶向治疗在内的个体化治疗模式[3]。手术切除是大部分STS患者的标准化初始治疗方法,且合理的外科手术是唯一治愈STS的手段[4]。约80%的STS患者术后2年可出现复发及远处转移,预后较差,多于8~12个月后死于疾病进展。多柔比星联合异环磷酰胺化疗方案是治疗晚期STS的标准一线化疗方案[5]。目前,国内尚无公认有效的二线化疗药物及治疗方案,如何提高晚期STS患者的二线治疗方案的疗效成为临床有待解决的问题[6]。近年来,多种靶向治疗药物不断应用于进展期STS的治疗,并取得了一定的临床疗效,未来分子靶向药物和免疫治疗药物成为重要的研究方向。肿瘤血管生成是恶性肿瘤发生与发展过程中的关键步骤,抑制肿瘤血管生成成为重要的治疗策略。阿帕替尼是一种口服小分子血管生成抑制剂,可高度选择性地抑制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受体2(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 receptor 2,VEGFR2)的酪氨酸激酶活性,抑制VEGFR2介导的下游信号转导。有研究显示,阿帕替尼治疗晚期STS具有一定的临床疗效,且不良反应总体可控[7]。因此,本研究分析阿帕替尼治疗复发难治性STS的临床疗效和安全性,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回顾性分析2016年1月至2018年5月北京市朝阳区三环肿瘤医院收治的晚期STS患者的临床资料。纳入标准:①经病理组织活检证实为晚期STS;②至少有1个可测量的病灶;③既往接受一线及以上化疗方案治疗失败的患者;④美国东部肿瘤 协 作 组(Eastern Cooperative Oncology Group,ECOG)体力状况(performance status,PS)评分≤2分;⑤生存时间≥3个月。排除标准:①合并不可控制的高血压;②伴有心、肝、肾等多器官功能不全;③合并活动性出血者。依据纳入和排除标准,共纳入31例晚期STS患者,其中男14例,女17例;年龄15~71岁,≤65岁28例,﹥65岁3例;ECOG-PS评分:0~1分27例,2分4例;病理类型:平滑肌肉瘤6例,滑膜肉瘤4例,脂肪肉瘤3例,纤维肉瘤3例,血管外皮细胞瘤3例,梭形细胞肉瘤3例,横纹肌肉瘤2例,原始神经外胚层瘤2例,多形性未分化肉瘤2例,恶性外周神经鞘瘤例1例,其他类型2例;原发灶部位:四肢5例,躯干6例,内脏10例,腹膜后7例,头颈3例;所有患者均存在远处转移(肺转移19例,肝转移12例,骨转移8例,腹膜后转移7例);肿瘤直径≥5 cm共13例,﹤5 cm共18例;既往手术史:接受过1次及以上手术治疗26例,未接受过手术治疗5例;既往是否接受放疗:是7例,否24例;治疗方案:二线治疗22例,三线及以上治疗9例;初次口服阿帕替尼的剂量:250 mg 2例,425 mg 19例,500 mg 10例。

1.2 治疗方法

所有患者用药前均评估血常规、尿常规、肝肾功能、凝血功能和心脏功能。口服阿帕替尼250 mg/d、425 mg/d或500 mg/d,持续服用至疾病进展或出现不可耐受的不良反应,包括血液学不良反应(白细胞减少、血小板减少、贫血)和非血液学不良反应(重度高血压、手足综合征、蛋白尿、出血等),将阿帕替尼减量至250 mg/d或停止用药。服药期间每天测量血压1次,每2周复查血常规、尿常规、肝肾功能和心电图等指标,初次影像学复查时间为服药后6周,随后每8周进行影像学复查。采用电话或门诊复诊等方式进行随访,随访截止日期为2018年7月31日,中位随访时间为18个月(95%CI:3~29)。

1.3 观察指标和评价标准

依据实体瘤疗效评价标准(RECIST 1.1)[8]评估31例STS患者的近期疗效:完全缓解(complete response,CR),所有目标病灶消失;部分缓解(partial response,PR),基线病灶最大径总和缩小≥30%;疾病进展(progressive disease,PD),基线病灶最大径总和增加≥20%或出现新病灶;病情稳定(stable disease,SD),基线病灶最大径总和有缩小但未达PR或有增加但未达PD。12周疾病无进展率=口服阿帕替尼治疗时间达12周时疾病无进展例数/总例数×100%,客观有效率(objective response rate,ORR)=(CR+PR)例数/总例数×100%,疾病控制率(disease control rate,DCR)=(CR+PR+SD)例数/总例数×100%。根据国际肿瘤化疗药物不良反应评价系统(CTCAE 4.0)[9]评估所有STS患者的不良反应。评估患者的远期疗效,包括无进展生存时间(progression free survival,PFS)和总生存时间(overall survival,OS),PFS指首次口服阿帕替尼至PD或死亡的时间,OS指开始口服阿帕替尼至因任何原因死亡的时间。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9.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以例数和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采用Kaplan-Meier法绘制生存曲线,生存率的比较采用Log-rank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近期疗效

31例STS患者中,0例达到CR,5例达到PR,19例达到SD,7例为PD,ORR为16.1%(5/31),DCR为77.4%(24/31)。

2.2 远期疗效

随访至2018年7月31日时,已有24例患者出现PD,7例患者仍持续口服阿帕替尼治疗。所有患者的中位PFS为4.6个月(95%CI:1.5~12.0),12周疾病无进展率为64.5%,中位OS为8.0个月(95%CI:3.0~12.0)。(图1)

2.3 不同临床特征STS患者PFS和OS的比较

不同性别、年龄和转移部位STS患者的PFS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5.226、14.697、3.940,P﹤0.05);不同ECOG-PS评分、原发灶部位、既往是否手术、既往是否放疗、治疗方案和肿瘤直径STS患者的PFS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不同性别、年龄、ECOG-PS评分、原发灶部位、既往是否手术、既往是否放疗、治疗方案、肿瘤直径和转移部位STS患者的OS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表1)

图1 31例STS患者的生存曲线

2.4 不良反应情况

随访期间,31例STS患者发生的1~2级不良反应,包括血液学不良反应(白细胞减少13例),以及非血液学不良反应(高血压15例,蛋白尿13例,手足综合征7例,口腔溃疡8例,出血5例,声音嘶哑1例)。5例患者因发生3级非血液学不良反应将阿帕替尼剂量减低至250 mg/d,其中2例为出血,2例为蛋白尿,1例为声音嘶哑。所有患者未发生4级不良反应。

表1 不同临床特征STS患者的PFS和OS( n=31)

3 讨论

成年STS是一种较少见,且异质性较强的恶性肿瘤,发病率较低,早期治疗以手术及局部放化疗为主。晚期STS患者生存期较短、预后较差。多柔比星联合异环磷酰胺化疗方案作为一线治疗晚期STS的有效率约为35%[10]。目前,对于一线治疗失败的晚期STS患者,国内尚没有标准的二、三线治疗方案。研究显示,单药多西他赛作为二线化疗药物治疗晚期STS,有效率约为17%[11]。吉西他滨联合多西他赛是目前应用较多的二线化疗方案,吉西他滨在STS的治疗中也显示出了一定的临床疗效[12]。近年来,随着对STS发病机制的深入研究,分子靶向药物和免疫抑制药物越来越多的应用于晚期STS患者,并显示出了一定的临床疗效,为晚期STS的治疗开辟了新方向。PALETTE研究为一项Ⅲ期临床研究,探讨帕唑帕尼二线治疗晚期STS的临床疗效,该研究共纳入369例既往蒽环类为基础化疗方案治疗失败的转移性STS(脂肪肉瘤除外)患者,随机分为帕唑帕尼单药组和安慰剂组,结果显示,帕唑帕尼单药组患者的PFS明显长于安慰剂组(4.6个月vs 1.6个月,P﹤0.01)[13]。表明帕唑帕尼二线治疗转移性STS患者的效果较好,帕唑帕尼成为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的第一个用于治疗晚期STS的二线靶向药物。国内一项多中心盐酸安罗替尼治疗STS的Ⅱ期临床研究结果显示,患者的12周疾病无进展率为68.42%,达到了主要研究终点,中位PFS为5.63个月[14]。此外,安罗替尼的安全性也较好。2018年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merican Society of Clinical Oncology,ASCO)口头报告了一项盐酸安罗替尼的ⅡB期临床研究,结果显示,安罗替尼组患者的中位PFS为6.27个月,明显长于安慰剂组的1.47个月(P﹤0.01),ORR分别为 10.13% 和 1.33%(P=0.0145),DCR分别为55.7%和22.67%(P﹤0.01)。表明安罗替尼在已有的临床研究中均显示出较好的临床疗效,有望成为STS的二线治疗方案。

阿帕替尼是一种新型的小分子抗肿瘤血管生成剂,属于VEGFR2酪氨酸激酶抑制药。阿帕替尼的主要作用机制是竞争性结合VEGFR2细胞内酪氨酸ATP结合位点,通过阻断VEGF结合后的信号转导通路,有效抑制肿瘤血管生成,从而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和转移[15]。早在2014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就已经批准阿帕替尼用于晚期胃或胃-食管结合部腺癌的三线或三线以上治疗。多项研究也已证实,阿帕替尼在肺癌、乳腺癌、肝癌、结直肠癌和卵巢癌等的治疗中具有一定的临床疗效[16-17]。Yan等[18]采用阿帕替尼(425 mg/d)治疗1例化疗失败的晚期多形性脂肪肉瘤患者,患者的生活质量明显提高,PFS为3个月。Ji等[19]采用阿帕替尼治疗1例晚期血管肉瘤患者,结果显示,与化疗相比,该患者的耐受更好。Zhu等[20]采用阿帕替尼治疗31例晚期STS患者的研究结果显示,DCR为75.0%,中位PFS为4.25个月,中位OS为9.43个月。由此可见,对于一线或一线以上化疗失败的晚期STS患者,采用阿帕替尼靶向治疗具有一定治疗前景。

本研究结果显示,31例STS患者的中位PFS为4.6个月,12周疾病无进展率为64.5%;中位OS为8.0个月;此外,性别、年龄和转移部位可能与STS患者的PFS有关,与Atean等[21]的研究结果相符,表明阿帕替尼在晚期STS患者二、三线治疗中疗效确切。

本研究结果显示,31例STS患者接受阿帕替尼治疗后,最常出现的不良反应为高血压、蛋白尿、手足综合征、白细胞减少、口腔溃疡和出血等,但这些不良反应多为1~2级,对症处理后缓解。此外,5例患者因发生3级非血液学不良反应而将阿帕替尼的服药剂量减低至250 mg/d,给予对症处理后缓解。所有患者未发生4级不良反应发生及相关性死亡。相关研究显示,阿帕替尼引起的药物不良反应,如高血压、蛋白尿和手足综合征的早期出现与临床疗效和生存获益相关[22],但尚需进一步大样本、多中心、随机的临床研究,以验证阿帕替尼治疗晚期STS后出现不良反应的时间及程度是否与疗效及预后相关。

综上所述,阿帕替尼治疗一线及以上化疗失败的晚期STS患者,有一定的临床疗效,且安全性较好,但由于本研究样本量小,尚需进一步大样本的随机对照组研究进行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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