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整合医学是中西方医学文化未来发展方向

2020-01-20 04:06薛公佑马淑然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20年1期
关键词:中医学西医医学

薛公佑,马淑然

(北京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北京 100029,395867935@qq.com)

伴随着文化全球化程度的加深,各民族与地区的文化交流日趋频繁,由于各种文化之间的差异,不同文化间的冲突也时有发生。自中国近代史开端以来,中西方文化的冲突一直是世界文化领域的主要矛盾之一。医学是典型的交叉性学科,医学文化是其所属的文化较为综合的体现,医学文化间的差异可以反映出其所属文化间的差别。本文拟对中医学与西方现代医学(以下简称“西医”)做一对比,分析医学文化间的区别,结合当前医学模式发展的情况,探索医学文化的发展趋势及文化冲突在医学领域内的解决途径。

1 中西方医学差异浅析

1.1 中西医哲学思想的差异

中医拥有宏大的哲学系统,包括阴阳、五行、精气等。对这些哲学理念再进行概括提炼,可以发现它们统一于“天人合一”这一核心理念。“天人合一”是中医的基础理论之一[1]。在中医文化里,“天人”是一体的,人从天地之间生成,是天地系统的一部分,不能脱离而出独立存在。这属于一元的主客融合观,体现的是整体论思想。我国传统思想重视个人体悟,从整体上感知事物,容易一步到位,但这种具有鲜明个人色彩的体悟和经验很难进行实证量化,也就导致在技术层面不容易有快速的突破。

西医哲学思想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古希腊人较早放弃了神话和宗教的思维模式,他们立足于从千变万化的自然寻找万物由所从来、有所从去的始基。无论是基于经验观察立场的赫拉克里特、亚里士多德,还是基于抽象思辨角度的毕达哥拉斯以及巴门尼德,追求确定性几乎成为古希腊人的信仰,也使得人类开始拥有了一个可依赖的知识系统——科学。赫拉克里特有一句名言“逻各斯万古如此”。“逻各斯”表示对世界的一种特定思考,一种逻辑分析,它统治着变化,使变化成为一种合乎理性的现象,我们能以纯粹的思想力量来解释它们。古希腊思想为西方科学和哲学奠定了理性基础,指明了发展的方向。但是对西医产生最重大影响的还是18世纪的机械论哲学,他们把牛顿的科学变成了机械论的哲学,根据这一哲学,整个过去和未来在理论上都是可以算出来的,而人也就变成了一个机器[2]。

简言之,中国医学哲学以个体的经验为主导,在整体性的关照下强调个人的体悟;而西方科学哲学的基础则是以理性为主导的主客体二分式的思维方式,这也是中西医哲学基础与认识方法的典型差别。

1.2 中西医学科基础的差异

中医和西医皆有其形成完整体系的基础,这里仅从它们诞生所依靠的基础学科作一比较。

西医诞生之初,以物理学、化学、生物学、解剖学为基础。物理学是近代自然科学诞生的标志,经典物理学研究的都是理想状态下的事物,早期的解剖学、生物学、化学都受到了经典物理学认知模式的影响。这一时期科学目标是构建出一种世界的简化的模型,认为世界的运行法则正是如此,而构建模型的好方法,莫过于将复杂的整体现象拆分还原至微观,在这种思路指导下,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的机器,只要将它拆开就好,这就是所谓机械论,它将形质结构放在了对事物研究的第一位。解剖学正是机械论思想在生命领域的典型体现,它将生命也视作了可拆分的机械结构。但我们知道,生命绝不仅仅只是形质结构层面所能阐述尽的,也绝非元件的拼接。这种机械论的认识方法,有违生命的本性。

中医的学科基础是自然国学,即国学之中的科学技术及其自然观、科学观、技术观[3],其中“天、地、律、算”对中医学诞生的影响最大,天指天文学,地指地理学,律指音律学,算指象数学,这四大学科的研究对象,都处在了混沌的边缘,也就是“复杂”——天文、地理、音律、象数这些系统之中的各种因素从无真正静止在某一个状态之中,但也没有动荡至解体[4]。对它们进行研究自然无法依靠简单要素分析去分类讨论,因为它们所处状态的可能性几乎是无限的,只能是从宏观的角度去把握他们运行的规律。生命系统也是如此,生命系统既维持着自身系统运行的完整,又有着足够的创造性与可能性使得自己名副其实为“生命”[4]。因此自然国学宏观整体的研究方法,实际上更符合生命的本性。

1.3 中西医治疗手段的差异

中西医的医学哲学基础不同,相应的治疗手段也不尽相同。

西医的治疗手段可以大致分为五类。①药物疗法:运用各种物质治疗疾病,使机体保持健康,西医所用的药物多为化学单体;②物理疗法:运用物理方式进行治疗,如使用X射线、放射性物质;③手术疗法:运用器械对患者施术以治疗疾病;④心理疗法:调整患者的心理状态治疗疾病;⑤其他疗法:如遗传免疫疗法、自然疗法等。这五类疗法之中,前三种应用较多,后两种应用较晚。

中医的治疗方法有方剂、针灸、推拿、砭石、导引等。其中方剂属于药物疗法。所谓方剂,是中医在辨识病证、确立治法的基础上,按照制方规则,通过选择合适的药物,酌定适当剂量,规定适宜剂型以及用法等过程,最后完成的药方[5]。方剂依照证候而立,一般为多味药复方而成,所针对的证候,是疾病某阶段的病理本质变化,连接着症状、体征与疾病[1],反映的是机体作为一个系统所出现的整体性改变,眼光不止局限于某一症状、体征或病理指标,西医所应用的西药多为提取或化合所制成的单体成分,所针对的是某种症状或生理指标,靶向性较强。

“针灸、推拿、砭石、导引”可归为物理疗法。西医物理疗法的产生与发展同自然科学的发展密切相关。各种射线与放射性物质的发现为西医物理疗法的产生和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这些疗法的靶向性也很强,常以杀死或消除目标细胞、目标因子为目的。相比较而言,中医的物理疗法仍依据辨证施治的原则,调整的是系统间的联系。进行整体异常状态(证)进行调整,主要依靠医生的技术,对工具的要求较小。

手术疗法在中医中的应用较少,多为小手术,少见如西医中的器官移植和组织切除。西医的心理疗法使用基础是在还原论思想指导下进行的单一情绪的调节,而中医在“五脏藏神”“五脏主五志”基础上进行的整体调节,关注的是五神和五志之间的关系协调。

从中我们可以概括出中西医的几点差异:

在对待人与自然的关系上,中医早已认识到人与自然之间密切的联系,如自然中五音、五味与人体五脏气机变化的对应关系,并将这些发现应用到治疗的各个环节之中,西医不仅承认这些联系较晚,而且至今都把他们作为边缘疗法,单独使用。这一点是第一点差别的延续,也是中西医天人理念分歧的起点。

在对人体的着眼点上,中医始终把人当作活生生的生命来对待,重视生命状态的变化,具有明显的整体(朴素系统论)观,往往从整体角度入手处理问题,即便是要对某一个部分进行研究时,也会将其放在整体中把握,比如认识到心理与生理的统一,体现出整体论的指导思想。西医则将人体视为可拆分的机器,习惯将人体追溯到具体的微观结构上,靶向性较强,还原论特征显著。

在对疾病本质的看法上,中医更注重功能联系,证候就是功能联系的一种典型表现,西医则将结构元件视作本质,作为根本因素。联系是不断运动变化的,结构元件则相对静止。这反映了中医思维偏于动态,而西医的思维偏向静态的趋势。

1.4 中西方医学文化的根本差异

中西医在治疗的目的上不同,西医是治疗“人的病”,而中医是治疗“病的人”,因此在认识论与方法论上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中医始终把人体当作整体来看,认识到生命的不可分性,也意识到了“天人”作为更大范畴整体的存在,深究这一现象,我们可以看到系统论的思想贯穿了中医学的全部内容,而这也正是中国文化的根本特征。烙印着整体论思想的古代科学催生了中医,也为中医打上了相同的印记。在认识论上,我国自古以来就对生命存在敬畏之心,所谓“天人合一”,是将天也视作了生命系统。《道德经》言:“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是说天地运行遵循自然之道,人位于天地之中能够体会大道提携天地。换言之,就是人是“天地”系统之中的关键要素。《中庸》称“大人”可以“赞天地之化育”亦是此意。至于自然界的万事万物,从大的层面来看,也皆归属于某一生命系统之中,古人说“处处见生机”,就是认识到了广义生命的存在。这种认识观,可以称之为“生命论”。基于整体论思想,古人意识到,无法穷尽生命的所有状态,并将之全部描述出来,因此,采用了取象比类的方法,直接从一事物推论到另一事物,比如,以“春夏秋冬”四季循环象征人体气机变化,这是方法论层面的认识。

西方古代医学(古希腊、罗马医学)同中医的思想大同小异,也是承认生命的整体性。然而现代医学诞生之初则把生命视作了机器,这固然是由于18世纪法国哲学家将牛顿科学提炼为机械论哲学并将之带入到生命领域有关系[2],但若深究其根本,则是由于西方文化中还原论的精神。以牛顿所创立的经典物理学为代表的科学,乃是将世界分类来研究,由此而产生各种还原论科学,他们最初所描述的皆只是世界的简化图景。以物理学为例,它始终只是一个抽象的体系,也就决定了它无法照观生命的全貌[2]。还原论思想的工具是演绎与归纳,演绎思想可以追溯自欧几里得[6],归纳思想是还原思想的必然伴生物,因为要认识的事物肯定不能拆成一个个碎片,但这重新组装而成的事物是否就是其原来的样子,则不得而知了,至少在生命的范畴里似乎并不适用。

中西方医学文化的差异,在方法论上是整体论与还原论的差别,而在认识论上是生命论与机械论的差别,这种认识观是在漫长的实践之中形成的,方法论由实践经验总结升华而来,故两者的根本差异乃是整体论与还原论的区别。当然,并不是说中西方医学文化都是此单一成分,只是占主导地位的思想不同。这两种思想各有所长,也各有所欠缺。

2 整合医学是未来中西医融合发展方向

2.1 医学的发展可以大致总结为三个时代

第一个是经验医学(或传统医学)时代[7],一般认为,这一时期的医学尚处在经验积累的阶段。

第二个是科学医学(或生物医学)时代[7]。西方现代医学就在这一时期诞生。现代医学因为其作为基础的自然科学的快速进展,其研究也不断地向着微观与分化的方向发展,积累了大量的知识。这些知识积累到今天已经非常的庞大与破碎,使得医学研究越来越脱离整体,远离本质,得出的结论也难免与真实的生命产生误差[8]。各种医学模式概念(循证医学、转化医学、精准医学等)皆是因这一趋势所导致的研究与临床中出现的问题而提出的。比如循证医学概念的提出是由于当时的医学研究中存在太多数据造假现象,于是强调医学研究需要取得实证数据来证明其可靠性;转化医学模式的提出是由于当时人们认识到研究成果与临床应用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精准医学概念的提出是在前两者未能完全解决医学中的问题的情况下,希望能通过大数据手段将微观的基因层次梳理清楚,从而提高疾病治疗的效果,这还是在从微观之处着眼。这些医学模式最早都是由国外学者提出的,我们可以看到,它们都是在从某一个角度,甚至是非常小的角度去切入,试图解决人类健康这个事关全局且复杂多变的问题[7]。这种思路的产生与西方医学文化之中的还原论方法论密不可分。这种思路指导下的医学模式和经典物理学一样,并无法照观生命的全貌。

第三个时代,也就是现在,被称作是整合医学时代[7]。整合医学的概念最早由我国学者提出。2001年,王永炎院士基于中西医结合的发展情况,提出了整合医学的概念[9]。提倡医学应当注重人文关怀,构建多学科交叉的团队。2012年,樊代明院士进一步提出了“整合医学”理念[10],以整体观、整合观和医学观为基础理论,意在立足于人体生命,将现有医学知识有机整合,即将之梳理为系统,并进行系统优化,使得医学再次恢复其人文意义和临床价值。这一理念提出后获得了海内外绝大多数学者的广泛支持,至今已取得了许多进展,如在此理念指导下的进行的类风湿治疗[8]和解毒手术[11],但距离完全实现医学体系的整合,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2.2 整合医学发展可行途径探析

樊代明院士指出,整合医学并不是医学体系,而是一种方法论[12]。要落实这一理念,笔者以为需要一个作为构建图纸的理论体系,一个可以使各种知识相互沟通的语言或者平台,以及一个规范整合行为的价值体系。

第一,以中医学为构建图纸。中医学是典型的整体论医学,从宏观整体的角度认识生命是中医学固有的思路。但是中医学内部的流派也极为复杂。现代中医学院校的教材多是以《景岳全书》为蓝本所编撰而成,这些观点只是中医学诸多流派的一部分。笔者发现,教材过多地强调了对疾病的阐述,而缺少对人体正常运行机制的阐发。因此,中医学作为构建图纸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建立起中医学理论框架下的人体模型。疾病种类的数量到今天为止已经非常庞大,而且势必会继续增多,这是由生命现象的复杂性所决定的。但是人体正常的运行方式却是有边界可探知的。医圣张仲景在《伤寒论·序》中写道“夫天布五行,以运万类,人禀五常,以有五脏”,这是说人体正常的运行与天地自然的规律相同,而又是可以把握的,又说“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思过半矣”。“见病知源”一词为此中关键,何谓“知源”?“知源”并非是指知道发病病因,而是指知道这种疾病是人体的哪一部分功能出现了运行失常。治疗时不必过度去追问病因,而是要调整失常的运行机制。这个机制并非是某个精确定量的数值,而是一个定性的可变区间,在这范围之内生命可以展现出无限种现象,使生命名副其实为生命。

而建立这个模型,就需要对中医学理论的发展作一全面梳理。在《黄帝内经》中有大量关于人体运行机制的记载,但到了后世,医学著作则逐渐以对疾病的论述为主,这种变化可以说是一种由求内向求外、由整体向还原的演变。因此有必要在医学史领域做一些工作,总结整理中医学有关人体运行机制的思想,建立起中医学自己的由功能运行到实体形质的全面的人体模型,不可再和以前一般单纯应用西医解剖学所建构的人体结构模型,而是要将二者有机整合。

在中医学宏观思维指导下建立层次完善的人体模型之后,就可以以此为核心整合各种医学知识。

第二,以系统科学语言为沟通平台。中医学和西医学是医学整合的主要模块,二者之间由于认识论和方法论间的差异,在学科语言上存在差异,导致了知识交流中的一些障碍。但是应用系统科学的语言就可以减小甚至消除这种障碍。比如说中医学中的“脏腑”与西医学的脏腑器官不同,指代的是功能系统,包括了物质和功能两个层面。在“六经气化”学说之中,《伤寒论》的“六经”也是在指代人体系统的六个分系统,涵盖系统质、功能、形质结构三大层次,六个分系统之间的有机整合产生了生命这种系统质。

应用系统科学,完全可以将中医学在系统质和功能方面的阐述翻译为现代语言,再结合西医学在形质实体和微观层面的研究,就可以建立其更为完善的人体模型。这正符合了整合医学理念对医学技术化的反思[13],让医学再回归到人。

第三,以生命伦理学为价值体系。整合医学的目的是建立新的医学体系,新的医学体系需要价值观的规束,生命伦理学正好可以承担这一任务。

我国的生命伦理学应以生命文化为核心进行建立[14]。它呼唤对人身体价值的重视[15],对技术的使用进行规束[16]。强调人的尊严应当在历史等更大的领域得到实现而不仅只涉及身体与心灵两个维度[17],是从更高的系统层面内对人的尊严进行诠释。

在与其他生命的关系上。生命伦理学要求我们树立起生命的公正原则,是生命的平等原则和生命的不平等原则的有机统一[18]。这本质上是在要求我们能够站在更高的层次上去思考问题,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与其他生命间的关系。

但是生命伦理学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其中之一就是传承中华文明之“道”,彰显中华卫生之“德”[19]。我国自古以来就有着“天人合一”“民胞物与”的思想,认识到自身与天地万物皆归属于一个元系统,我国古人的意识里可以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故而我国古代一直以宗族亲友的关系维持的社会的稳定。同时我国传统文化也重视其他生命的尊严,反对滥捕滥杀,要求人们要努力成为“大人”而赞助“天地之化育”,因此而修的道德,可以理解为分析事物时眼光的长远性。对待山川草木,我国古人也是将之视作为另一种形态的生命,所以才有“一切景语皆情语”之说,在古人眼中,天地之间处处见生机。这种认识世界的方式,也就是上文所提到的“生命论”。

以“生命论”为认识基础,完全可以实现生命伦理学的“中国化”进展,为医学的整合提供价值约束。

3 中西方医学文化的发展点

综合上文对中西方医学差异的分析和对医学模式演变的阐述,可以发现,医学文化的主要发展点有二,一个是认识论层面,一个是方法论层面。

在认识论层面上,医学文化要从过往机械论的认识模式之中解放出来,转向生命论。内涵如下:一是生命整体观,生命作为系统质而存在具有不可分性,应时刻注意从整体的角度去把握;二是广义生命观,天地万物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皆是生命;三是生命尊严观,体现为尊重生命的公正。这要求人认识到自己作为“天地”系统之中的关键要素,可以对系统产生总要的影响,拥有“与天地参”的能力,也负有着“赞天地之化育”的责任。

在方法论层面上,医学文化将会从整体论与还原论中生出兼容二者优点的系统论思想。具体体现在通过系统科学实现中医现代化,从为新医学的建设提供图纸,兼容西医学在微观层面上的研究成果,构建完整的人体模型。从多系统、多方面动态综合地看待生命[20]。

4 小结

自20世纪50年代起,以系统科学为代表的复杂性科学兴起,认知模式已经有了转变的倾向,西方的许多学者越来越认识到世界是相互关联和相互进化的,而非只有线性、孤立[4]。这是科学由形而上学的思维向辨证思维复归的进程[21]。西医也已经逐渐做了许多从还原论、机械论医学转变向整体论的尝试,1977年恩格尔批判了生物医学模式并提出了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就是一例,组学推动系统生物学发展,又是一例。

中医在这些方面却未见功绩,就连中医学理论都甚少有突破性进展,之所以产生这种现象是:一是因为中医学内理论流派的复杂; 二是因为中医创立所依靠的中国传统科学失传了。中国传统科学不同于西方近代科学体系,乃是整体论与生成论科学,具有凌驾于各学科之上的统一的模型体系——阴阳五行模型[22],这是中医诞生的土壤。西医的每一次飞跃都离不开其所依靠的科学的进步,中医要发展也必须要续接上中国传统科学的文脉,即天、地、律、算四大学科。

整体论与还原论结合后的产物应当是完善的系统论。如今中西医都在向着系统医学的方向发展。因此,医学刚好可以作为文化融合发展的先驱,将会首先受益。这种创新应该是以中医为主导的,实践证明中医的生命观更符合实际——生命不可分,人体乃是一个元系统,生命是人体系统的系统质。再与西医在结构医学上的成果辨证结合,使得从整体上不易把握到的信息更加清楚,便可极大程度的改善医疗效果。这种结合的实践可以为其他领域整体论与还原论思想的交融提供经验参考,促进整个科学体系的进一步发展[3]。方法论上的整合会指导人们的实践行为,建立起“生命论”的认识观,重新树立起对生命的敬畏。

医学文化的这种转变,将会为整个人类文化的走向提供指引,向着生命的方向复归,向着系统的方向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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