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罗群岛,在古老与现代中徘徊

2024-03-25 06:37阿兹猫
世界博览 2024年6期
关键词:法罗维京教堂

阿兹猫

托尔斯港没什么高楼,低矮小巧的房屋都刷着童话般的颜色,金字塔形状、金属屋顶的维斯特奇克加教堂,在一众彩色房屋中尤为显眼。

一路走来,从法罗群岛的乡间小路到峡湾沿岸,岛屿的美景如同一幅幅绝妙的画卷不断地展现在眼前。一个个富有维京时代气息的小村镇,隐藏在冰斗、峡湾、寒带草原、巍峨的群山以及壮观的悬崖峭壁之中,一眼望去,尽是茅草屋顶的房子,还有晒鱼或晒羊肉的架子。徘徊在古老与现代中的法罗群岛,在旅行者眼中有着一份独特的魅力。

小雨中,我来到奇尔丘伯乌尔,法罗群岛最大的岛屿斯特罗莫岛南端的一个古老村子。这个风景如画的村庄拥有朴实的木屋农舍和狭窄的街道,还有至今仍在使用的最古老的教堂——建于12世纪的圣奥拉夫教堂(Saint Olav's Church),以及建于11世纪的古老木屋洛克斯多万(Roykstovan)。

法罗群岛的历史并非从維京人的到来开始,据说,早在公元4世纪,首批定居者——凯尔特修道士便已经踏足群岛,在法罗群岛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种隐修生活,因为公元800年第一批挪威维京人的到来而终结。维京人从挪威或英属群岛等地移居至此,1035年法罗群岛成为挪威王国的一部分。维京人逐渐接受基督教,第一位主教的驻地便是我拜访的这座古村——奇尔丘伯乌尔。

奇尔丘伯乌尔这个风景如画的村庄拥有质朴的木屋和农舍,当地人过着休闲惬意的慢生活。

法罗群岛上随处可见的“茅草屋”。人们会精心修剪屋顶的草皮,形成了一道独特的屋顶风景。

法罗群岛最早有一座哥特式教堂——圣马格努斯大教堂(Magnus Cathedral),但它从未竣工。我转而走进仍在使用的圣奥拉夫教堂,这座教堂和欧洲乡村的一些教堂很像,内部修葺一新,向导还特意为我展示了可以折叠的洗礼盆。奇尔丘伯乌尔在当时是法罗群岛的宗教文化中心,现在各个岛的地标依然是教堂,秉承着中世纪教会的力量和荣耀的丰碑。

备受争议的猎鲸活动

由于法罗群岛上的大部分建筑都是木质结构,因此很多古老屋舍都毁于天灾人祸,能够完整保留下来的屈指可数。古老木屋洛克斯多万,这座有一千年历史的茅草屋顶、黑木墙壁的古民居,如今已成为民俗博物馆。

推开笨重的木门,里面光线昏暗,各种器物让我仿佛瞬间走进了几百年前法罗人的生活。房前屋后那些巨大的鲸鱼骨,给青葱翠绿的田园风光带来了几分阴森感。捕鲸曾经是北欧人赖以生存的方式,虽然现在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国家早已成为欧洲最富裕的现代化国家,但是,对于远离欧洲大陆的北方岛国,比如格陵兰、冰岛和法罗群岛,鲸不仅是重要的食物来源,更是传统的延续。

法罗群岛的猎鲸活动至少从10世纪就开始了。对法罗人来说,捕鲸是他们的荣耀与使命。当地的习俗是,每当有领航鲸经过法罗群岛的海峡时,村民就会把这些鲸驱赶到海滩搁浅,然后不分大小,统统杀尽,否则这个渔村的人就会丧失做渔民的资格。男人捕鲸,女人带着孩子围观。被猎杀的鲸随后会被均分给每户人家,这是法罗群岛每年最大的事件。虽然这一传统获得了国际捕鲸委员会的许可,也遵循法罗群岛当地政府制定的规章,但近些年受到动物保护组织和绿色和平组织的强烈抗议,让法罗人的这一传统备受外界争议。

奇尔丘伯乌尔民俗博物馆中的各种器物让人仿佛瞬间走进了几百年前法罗人的生活。

对于被世界孤立,法罗人并不太在意,因为他们的生活似乎只与自然紧密相联。犹如大西洋上的孤独行者,峡湾和险恶的航道水流,让法罗群岛在20世纪之前与外界隔离,这种隔离用另一个角度看有助于文化传统的延续。当地人大多一辈子生活在小村庄里,直到1972年,当地渔业经济腾飞,许多人才逐渐告别古老的生活方式。然而捕鲸是法罗人维系传统的纽带,“我们不看重经济效益,只要保存我们的传统文化”,谈起这个有争议的话题,向导很坦然。

“屋顶”的风景

法罗人的生活也是我探寻的重要内容。乡村风景在陡峭的山地间连绵延伸,中世纪的教堂、小渔村和牧羊人的老房子构成了独特的人文风光。法罗人的生活早已步入现代化,但不少地方依然保留着传统习俗。公元9世纪,维京人占据了法罗群岛,之后虽然几经沧海桑田,但有一样东西被当成传统一直保存到了现在——茅草屋,不是在屋顶上铺草,而是种草。这样可以使房子内部冬暖夏凉。法罗群岛本是个自然资源贫乏的地方,岛上种不了树,木材匮乏,古代维京人在建造房屋时,决定就地取材,用厚厚的草甸来铺屋顶。一些古村落甚至还留有维京人当年建造的茅草屋,是当地人引以为豪的物质文化遗产之一。

初到此地的外国人,都会注意到法罗群岛随处可见的这种独特“茅草屋”,酒店、民居、教堂,甚至酒吧都是长草的屋顶。而这些房顶又并非杂草丛生,而是一片精心修剪过的绿油油的“草坪”,堪称一道与众不同的“屋顶风景”。有一次,我举着相机拍摄,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取景器内一个男人竟然站在倾斜的屋顶上使用割草机,熟练的样子好像修理自家的后花园。

草屋顶冬天保暖、夏季隔热,还能吸收二氧化碳等废气,通过光合作用产生大量氧气。经过计算,150平方米左右的绿草屋顶,可以提供一个成年人一整天所需要的氧氣量,堪称非常先进的“环保屋顶”。现在的法罗人建造草顶房屋的方式更加现代:通常人们会在木质屋顶上先铺一层防水薄膜,然后再铺上一层网格,最后种上6—8厘米厚的草皮,这样可以让屋顶的草皮生长得更加稳固。

托尔斯港港口有一座雕像,刻画的是当地的渔民正在清洗刚捕捞上来的海鱼。

托尔斯港的“勇士”

回到法罗群岛的首府托尔斯港,这座水边的城市宁静惬意,很适合将游子疲惫的心暂存。得名于北欧神话中“雷神”的托尔斯港,和一个欧洲小镇的规模差不多,但对于法罗这样的群岛足矣。这里拥有法罗群岛弥足珍贵的有限平地,热闹的街区不远处就是贫瘠的山地和深邃的海湾。

来自挪威西海岸的维京人,在港口定居下来后,形成一个习惯,夏季的时候要举行一次全民集会,人们祈祷、许愿,解决部落间的争端,互相之间进行贸易。这便是法罗群岛议会的雏形——欧洲最古老的议会之一。慢慢地,到了10世纪,托尔斯港渐渐成为固定的永久贸易场所。在挪威人以及后来的丹麦人统治下(1535—1856年,法罗的贸易往来被丹麦人垄断),廷加内斯半岛(托尔斯港的一部分)上的商业逐渐繁荣。1579年法罗人马格努斯·海纳森(Magnus Heinason)获得临时贸易权,他在托尔斯港修建了堡垒用于保护自己的船队,抵抗海盗的攻击。越来越多的无产者和贫民来到这里谋生碰运气。托尔斯港的人口从1881年的554人,发展到1950年的5600人,今天已经有2万人,相当于整个群岛40%的人口。

法罗人非常热爱划船,每年都会举办全岛性的划船比赛,在首府托尔斯港港口,经常可以见到运动员在练习,每条船配有6—10名桨手,男女都可以参加。

这座舒适的海岛小城几乎没什么高楼,低矮小巧的房屋都刷着童话般的色彩,曲折蜿蜒的小路通向海边。永远清新和湿润的空气带着一丝青草的味道,即使什么都不做,在小城中溜达也很惬意。像中世纪欧洲的大部分城镇一样,托尔斯港的建筑也都是木制的。城中那些漂亮的草顶小屋和红色石木建筑,依然散发着维京时代气息,只不过大多数是1673年的大火之后重建的。

现代风格的建筑同样引人瞩目,有着金字塔形状、金属屋顶的新教堂维斯特奇克加(Vesturkirkja),由艺术家汉斯·欧森(Hans Pauli Olsen)设计。他出生在这里,是当地最受欢迎的艺术家之一。教堂黑色的屋顶在一众彩色房屋中尤为突出,金属的质感又在一片质朴的木质建筑中呈现出一种别样的庄严与神圣。教堂前的雕像让我想起了里约热内卢的山顶耶稣像,湛蓝的天空下,俯瞰芸芸众生,庇佑着生活在群岛上的民众。然而再一看,耶稣怎么会佩剑呢?原来这是一位维京勇士。这就是法罗,神在天上,勇士在身边。

(责编:昭阳)

诺尔索亚尔·帕尔

在托尔斯港的小广场上矗立着诺尔索亚尔·帕尔的纪念碑,这位17—18世纪法罗群岛的民族英雄是一个海员、诗人和造船商,他为促进欧洲大陆和法罗群岛之间的贸易做出了巨大努力,还成功地将天花疫苗带回了法罗群岛,并在兄弟的帮助下将疫苗接种传播到整个岛屿。

1807年,英国海军开始了对丹麦为期6年的封锁,切断了占法罗人粮食需求80%的贸易来源。为了避免饥荒,诺尔索亚尔·帕尔从英国人那里获得了通行证,带回了一车大麦。不幸的是,他在1808年从英国航行回法罗群岛的途中失踪。人们为了纪念这位英雄,将他的画像印在法罗群岛的50克朗纸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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