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绣”非遗传承人鲍文姬：“寸人豆马”绽芳华

阿红

2023年9月，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隆重推出的《2023太湖美音乐会》中，主持人朱迅跟随国家级非遗项目市级代表性传承人鲍文姬深入现场，亲身体验了“无锡精微绣”的刺绣技艺。在鲍文姬的绣布上，无论是微小如豆的人像、马匹，还是细如蝇毫的文字，都展现出了双面精微绣的精湛技艺。

本文主人公鲍文姬

结奇缘，学锡绣

精微绣，源自中国江苏省无锡市。据传，锡绣的历史可追溯至两千多年前，特别是在明清时期，锡绣得到了广泛流传，成为深受人们喜爱的民间工艺。在1915年的巴拿马博览会上，锡绣荣获金奖。

自1981年以来，人们对锡绣技艺进行了深入研究，在继承传统针法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和发展。正是在这一背景下，“精微绣”应运而生。“精微绣”的特点在于其幅面虽小，却蕴含着丰富的内涵，体现着精细的绣工。“精微绣”作品中，字迹如芝麻般微小，人物脸部仅如绿豆般大小。

“双面精微绣”的创始人是锡绣名家赵红育大师，其人物“开脸”工艺，堪称艺术中的极致挑战。它不仅要求在极细微的尺度上展现生动的形象，更要确保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其中，用线的技巧是至关重要的技艺。捻松、劈线等手法必须精准到位，才能确保丝线的灵活与质感。更难的是，“开脸”时仅需使用七八十分之一的丝线，在微小的空间内绣出人物眉眼鼻唇的细腻表情。这种技艺使得作品在远观时具有强烈的立体感，近看时则能深入感受到人物的神态与情感。观者甚至可以用放大镜去品味每一处细节，探索其中所蕴含的无尽魅力。

2007年春天，鲍文姬在家中看电视时，偶然发现了一档关于“锡绣”的节目。鲍文姬虽然此前未曾听说过无锡的精微绣，但其精美绝伦的技艺却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想学习“锡绣”，经过百般打听，找到了锡绣名家赵红育的工作室。

鲍文姬登门拜访时，看到赵红育老师正在绣《晋爵图》中的一个仕女的袖管。在明亮通透的光线下，只见整幅画面闪闪发光，美得令人炫目。那一刻，鲍文姬被深深震撼了。她小心翼翼地向赵红育老师提出了跟她学习刺绣的请求。

鲍文姬的雙面异色绣作品《殇》

赵红育看着鲍文姬问：“你多大了？”鲍文姬说：“32岁。”赵老师遗憾地说：“年纪太大了……这条路不好走的，我也从来不收徒弟。”

鲍文姬听后感到十分沮丧，但她仍心有不甘，便诚恳地对赵红育说：“您什么时候想收学生，就给我打电话，我只是想学点东西。”说完，她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赵红育。

没想到过了几天，鲍文姬就接到了赵红育打来的电话。鲍文姬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赵红育的工作室，经过一番问讯和测试之后，赵红育答应让她先来工作室试试。半年的相处，赵红育发现鲍文姬很有天赋，并且做事认真，便正式收她为徒，开始对她进行专业化指导。从此，鲍文姬踏上了“精微绣”的学习之路，她的人生开启了新的篇章。

    勤学习，苦钻研

“双面精微绣”的用针、用线、用料、用色都更为讲究，技术要求更高、难度更大，除此之外，选稿、画稿、配色、用线等也需要经过深入学习和实践才能掌握。

赵红育在艺术圈内享有盛名，经常受邀参加各类艺术展览并担任专业评委。每次参加活动时，她都会带上鲍文姬，让她有机会接触更多的艺术作品，以拓宽她的艺术视野。随着学习的不断深入，鲍文姬对“精微绣”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领悟。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赵红育向鲍文姬提议：“你来绣一幅牡丹吧，就从基本的‘滚针和‘套针入手。”虽然这两种技法看似简单，但实际操作后，鲍文姬体会到了刺绣技艺的复杂性。她发现持针的右手腕需要保持悬空状态，这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技巧。

在构图方面，鲍文姬开始深入研究宋代工笔画，关注画家在一幅作品中想要表达的主题，以及背景、构图、线条、色彩和明暗层次等方面的处理技巧。

为了更好地掌握这些技巧，鲍文姬还会跟随赵红育去户外进行写生练习。在赵红育的精心指导下，鲍文姬逐渐掌握了绘画和书法的基本技巧，并学会了87种针法的运用。之后，她开始尝试多样化的创作主题。尽管已经过了30岁，但鲍文姬仍然保持着童心。她选择了“大象喷水”“小白兔洗澡”和“蘑菇伞”等图案，制作成抱枕，这些作品成为她的“处女作”。

随着技艺的不断提升，鲍文姬深刻理解到，一幅优秀的绣品，必然栩栩如生、精妙入微。同时，材料的选择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精微绣”中，对于线的粗细有着极高的要求，不能单纯追求线的细度，而应依据不同的物体质感，选择合适的丝线来表达物体的层次关系，以达到最佳的艺术效果。

在制作《寒雀图》时，为表现树干的苍老坚硬，鲍文姬使用半根丝线进行绣制，至于麻雀硬毛下的绒毛，她则是将丝线精细地劈成了三十二分之一，以更好地展现鸟儿身上绒毛被微风轻轻吹动的状态。另外，色彩的搭配同样关键。《寒雀图》中的9只麻雀分别选用了不同的颜色，以增加绣品的层次感和张力。麻雀背部采用泛红色的赭石绣制，而肚子则用偏黄色的赭石绣制。通过对四十余种赭石的精妙运用，鲍文姬成功实现了绣品明暗、浓淡和雅致的和谐统一，完美呈现了麻雀舒适、自然、灵动的特点。

赵红育告诉鲍文姬：“作品的俗与雅往往只有一步之遥，但很多人就是难以跨越。除了这些，还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贫。”鲍文姬最初并未深切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当她出师并开始经营自己的工作室之后，才真正意识到这个行业的艰辛与不易。

她深知在市场经济的大背景下，“锡绣”想要获得生存和进一步的发展，必须不断地适应时代的发展潮流。因此，她认为在深入挖掘传统题材的同时，也要敢于从现实生活中汲取灵感，选取那些充满生活气息甚至带有现代时尚感的题材进行创作。

鲍文姬的双面异色绣作品《殇》，不仅受到业内专家的一致好评，还在社会上引发了广泛的赞誉与关注。这幅作品以象征手法细腻描绘了一名时尚少女。她挽着松松的发髻，脸部特征隐约可见，而裸露的后背则展示了一种独特的艺术美感。一只翠绿的青鸟正为少女疗伤，整幅作品栩栩如生、色彩鲜明。当我们将视线转向绣品的背面时，那只青鸟已变为黄鹂，为作品增添了深远的意蕴。

这幅作品的灵感源自一幅漫画，它深入探讨了人在社会生活中的种种“殇”。鲍文姬以创新的“锡绣”技艺为基础，创作出这幅充满现代时尚元素的绣品，无疑为艺术创作领域带来了新的启示。

求创新，谋发展

这些年来，随着鲍文姬技艺的不断提升，作品题材呈现出多样性。她所描绘的对象，从天真烂漫的稚童到寒江独钓的渔翁，从展翅欲飞的寒鹊到盛开的富贵牡丹，从小桥流水的江南风光到霜雪漫天的塞外景色……每一幅作品都展现出其精湛的技艺和不俗的艺术品位。她的作品多次获奖，并在世界各地展览，她个人也获得诸多荣誉：国家级非遗项目市级代表性传承人、高传工艺美术师、中国民协讲师、江苏省乡土人才“三带”能手，无锡市太湖人才计划优秀乡土人才……

“锡绣”作为传统艺术的一颗明珠，具有深厚的历史和文化底蕴。在过去，它被视为培养女子才艺和文化修养的重要手段。而如今，若将“锡绣”发展为职业，则面临诸多挑战。

鲍文姬表示，由于“锡绣”作品的实用性较弱，多被作为礼品或收藏品，虽然其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但由于制作周期长且价格高昂，常常面临“有价无市”的困境，同时，以此为生的绣工也会面临生计困难。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鲍文姬积极探索创新，带领绣娘们制作出了一系列文创产品，如精美团扇、古韻笔筒、可爱香囊、秀丽绣帕、童趣零钱包袋以及可反复使用的包皮书等。这些作品不仅在材质和形式上有所创新，还将“锡绣”与日常生活紧密结合，使其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此外，鲍文姬还利用现代社交媒体平台，如抖音进行直播，向更多人展示和传授“锡绣”技艺。

通过这些努力，更多人感受到了锡绣的魅力，绣娘们也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同时，“锡绣”这一传统艺术也得到传承和不断发展。

责编/高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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