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全球资本战争

一、传统的市场分析模式已被一种新的分析模式取代

在当今这个瞬息万变的资本市场中，许多人都以为市场的行为已经不再有什么常理可言。其实，这个市场并没有“失常”，“失常”的只是传统的市场分析模式，即那种认为只要通过简单的推理就能预测到市场变化的传统市场分析模式。它早已过时了。现在，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新的分析模式，一种能够在美国、欧洲和日本三大银行中心影响国际资本流动而进行长期持久资本战争的大环境下，将市场的发展看作是三者短期策略较量的结果的新分析模式。

旧模式包括许多具体的理论模型。这些模型都基于一种共同的理论假设，即所有国家都有一个运作方式相同的内部运行机制。例如，他们认为资本市场内部的各因素相互制约、相互影响，可以通过所谓的市场自我调节机制来调整外汇汇率：当一种流通货币价值被“低估”的时候，其国家的出口需求将会增长，生产就会过热，于是，利息率上升，受此影响汇率将自动调高。而如果是被“高估”了，这只需反过来思考和推理，就可以将经济调回均衡。

但是，1997年之后，这些所谓的市场机制一点也不起作用了。在日本，实际的零利率导致国内生产总值的零增长，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顺差减少，日元坚挺；在美国，5%的实际利息率致使国内生产总值以5%的速度增长，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逆差增大，美元也坚挺；在欧洲，2.5%的平均实际利息率也使国内生产总值以2.5%的速度增长，国际收支经常项目顺差增长，但是，欧元却持续疲软。事实证明，利息率越高，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速度越快；国际收支经常项目的逆差越大，国内流通货币越坚挺。而这些现象，依据旧模式的分析是不可能发生的。

二、全球经济的现状

近年来，受美国国内需求推动的美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强劲势头，就像“龙卷风”一样将越来越多的国际资本吸到美国本土。美国是比中国、亚洲和拉丁美洲更受投资者们青睐的国家。投资者们都认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的一段时间里，美国都是世界上真正的“新兴市场”。这一现象是传统分析模式所不能理解和解释的。

美国的这种使世人惊讶得目瞪口呆的国内需求，主要是受其国内一波又一波持续不断的高科技革新浪潮带动的。并不是传统分析模式拥护者们所讲的那样，是由消费者的“狂热消费行为”或者是由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财富效应”影响消费者的消费行为引起的。

在美国，无论是公司组织或者是个人都一直投入大量的金钱来追赶着一浪又一浪的科技革新浪潮的步伐。首先开始的是个人电脑的大量普及，然后是不计其数多种多样的旨在提高和扩展电脑工作能力的电脑应用软件倾闸而出，再则是企业局域网的发展，然后是1996年互联网和网络经济、电子商务等突然出现，再后来是现在光纤和宽频设施的大量基建式的辅设和应用。今天，无论是公司组织或者是个人都疯狂地涌向宽频通讯及其在网络上的应用等领域。预计2001年2月，速度快到无与伦比的网络二代原型将会在大约180家著名院校的研究中心、高科技公司和政府部门之间开始运作，届时，另一个“猛削成本”的时代将会在这一刻开启。然后，跟着又会出现毫微技术、量子计算学和生物工程学。

这些科技变革的步伐是难以遏制的，因为它是一些非常有吸引力的商业动机促使的：不可抗拒的“成本削减”需要和生产力提高的商业欲望。美国经济中如此特别的“过度需求”并不意味着“结构性失衡”，反而是反映了美国的这种科技革新在促成经济结构健康发展上有强大的推动力。因为任何获得成功的新技术在市场上都是先以一种供不应求的“过度需求”的面貌出现的，试图“猛削成本”的科技变革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情况下控制国内的“过度需求”是不明智的，并且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

但是，这种美好的景象却没在欧洲和日本出现。每年，欧洲和日本的高科技公司60% ～70%的销售收入投资到了美国市场，在欧洲和日本， 公司组织和个人在认同和接受信息科技产品和网络服务方面的能力明显比美国弱。欧洲和日本的人们虽然认为这些产品和服务确实新奇，但只是将它们当成“玩具”和娱乐，而没有将它们与赚钱联系在一起。在美国，这些信息技术产品和网络服务却已经被普遍地接受为一种能降低成本、提高生产力的工具。

在美国，富于竞争精神的企业家阶层人数和蓝领工人比例是1.3:1。这里要指出的是，这个企业家阶层一直是那些“削减成本”的科技变革的最积极的倡导者和支持者。而在欧洲和日本，这种企业家阶层却少得可怜，而且，那些所谓的企业家并不是科技变革的积极拥护者，他们只是一群依赖政府保护才能生存的“规避风险的店主”。

综合以上所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美国的经济将会在持续的国内需求推动下继续前进；而欧洲和日本要么通过依赖对美国的出口推动经济的增长，要么经济停滞。只要像美国那样富于冒险和竞争精神的企业家阶层还没有在欧洲和日本出现，欧洲和日本的社会或企业中的技术革新速度就会落后于美国。其结果是美国公司的收入或者盈利能力的增长将会是欧洲和日本相应公司的两倍。

一旦这样，将会促使一波又一波的资本争相涌入美国，而造成其他国家──即使是有很高的储蓄倾向的国家──的投资资源流得“一滴不剩”。储蓄远离风险，投资难逃风险，欧洲和日本储蓄，美国来投资。除非将存款进行投资，否则钞票将会变成废纸。为了不使手中的存款变成废纸，外国储户就将存款转入美国，这样就可将其转化成投资资本了，美国亦“非正式”地被看成是世界金融资本流动的最后一站，这样一来，美国的金融机构就获得了对其他国家资本的控制权。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两种现象：美国经济的自我持续增长；各国中央银行围绕“资本流动目标”转动，而不是传统“通货膨胀目标”和“货币供应目标”。

三、今后两年的投资环境

随着传统分析模式的垮台，千万别认为在今后的两年中，投资环境的变化会比今年上半年更好预测，市场更有序。事实上，情况只会变得更糟，会更难预测。

今后两年内资本市场上混乱的原因是，欧洲中央银行和日本银行尽力想使资本流回本地区；美国则是尽力保持资本的继续流入。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经济结构上的改革，利息率的运用和外汇储备的投入将会是这场战争的最有力的武器。而这两件“武器”的运用将会使市场更具多变性和风险性。因为传统的分析模式垮台后，利息率和外汇储备政策的运行已不再遵循“教科书上所讲的”程序。

如果美联储将利率率升高1.5个百分点，这不但对美国国内生产总值的5% 增长速度毫无影响，还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资本流入狂潮；而如果欧洲升高0.5个百分点， 虽然会给欧元汇率一个上升的动力，但随后将会遏制欧洲本来就十分脆弱的出口导向经济的复苏，并可能引起资本的大量流出，从而使欧元更脆弱；如果日本突破零利率水平，将会迫使财政部门提高税收，将日本现时已经难以支撑的经济复苏变成“自作自受”的经济萧条，从而葬送日元和整个日本经济；或者，欧洲可以投入30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来保护欧元，但这样必定会耗尽欧洲的外汇储备。

因此，在今后的两年中，惟一能够真正理解市场和经济行为的新分析模式，应该是那种试图阐明战斗者的策略运筹及其领导的“军队”的强势和弱势的模式。而那种曾经在教科书和专业知识手册中叙述的传统分析模式，将会把那些不相信外面的世界正进行着“资本战争”的投资者置于“危险地带”。

(译者单位：中山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