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药物致脱发的识别与处理

孙振晓 于相芬

（山东省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精神科，山东临沂 276005）

精神药物致脱发的识别与处理

孙振晓 于相芬

（山东省临沂市精神卫生中心精神科，山东临沂 276005）

多种精神药物可引起脱发，本文对脱发的概念、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诊断、鉴别诊断、发病机制及处理等作一综述，以提高临床对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认识。

精神药物；脱发；药品不良反应

精神药物可引起脱发，对于患者来说，脱发是一种不愿接受的不良反应，常因此导致对治疗的依从性差，从而影响治疗效果[1]。为了提高临床医师对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认识，利用“PubMed”系统，以“psychotropics”、“hair loss”、“alopecia”、“side effect”等主题词进行检索，同时，利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以及万方数据库，以“精神药物”、“脱发”、“不良反应”等主题词进行检索，对1980年1月-2013年4月间公开发行的医药期刊上有关精神药物引起脱发的病例报道及相关文献进行了复习，对脱发的概念、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诊断、鉴别诊断、可引起脱发的精神药物、发病机制、处理等作一综述。

1 脱发的概念

毛发的生长与脱落呈现周期性。生长周期分为三期：即生长期（anagen）、退行期（catagen）及休止期（telogen）。正常头发约90%～95%的毛囊在生长期，1%进入退行期，5%～10%为休止期，至休止期末则头发脱落，毛囊则进入下一生长周期。生长期持续的时间决定毛发的长度。头发生长期约2～6年，退行期2～3周，休止期2～3个月。生长期与休止期毛囊比例决定了毛发的稀疏，生长期缩短，休止期毛囊数增加，则临床出现脱发现象[2]。正常情况下，每人每日可脱落75～100根头发[3]。如果一个人每天脱落的毛发超过100根，从而引起头发稀疏，称为脱发[4]。

2 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诊断

在应用精神药物后出现脱发，且能够排除躯体疾病所致症状性脱发、雄激素性脱发、斑秃、精神性脱发、物理性脱发、产后脱发及其他原因所致脱发，通过减药或停药后脱发消失，重新用药后脱发再现，可以诊断为精神药物所致脱发。

3 可致脱发的精神药物

3.1 抗精神病药物

3.1.1 典型抗精神病药物

3.1.1.1 氟哌啶醇Kubota T等[5]报道1例有7年抑郁症病史者自行停用抗抑郁剂后病情复发，入院后再次应用阿莫沙平150 mg/d治疗，由于出现自杀和兴奋，给予氟哌啶醇5 mg/d肌注或口服。1个月后，出现脱发。持续用药1月后，脱发无变化。单独停用氟哌啶醇1周后，脱发停止。Bhattacharya A等[6]报道氟哌啶醇癸酸注射液致脱发1例。

3.1.1.2 舒必利李永庆等[7]报道1例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应用舒必利治疗,剂量加至0.4 g/d，约1个月时发现头顶发际有两处头发稀少，直径约2 cm。即停药，改用氯氮平，并加用多种维生素等，1个月后即长出新发。吴秀梅等[8]报道1例男性抑郁症患者每晚口服阿米替林100 mg，但情绪低落缓解不明显。2个月后加用舒必利，早晨、中午各服0.2 g，半月后情绪明显好转，但开始出现脱发，且越来越重，用手一抓就掉发。停用舒必利20天后脱发基本消除，但出现自杀念头。再次加用舒必利治疗，10天后再次出现明显脱发，伴全身水肿，遂改用氟西汀治疗，此后未再出现脱发及水肿现象。

3.1.1.3 佐替平Kubota T等[9]报道2例情感性精神障碍、1例精神分裂症患者应用佐替平后出现脱发，停药或减少剂量后消失。

3.1.2 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

3.1.2.1 氯氮平吴伟[10]报道1例男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应用氯氮平（400 mg/d）治疗20天后，出现脱发，约1个月，头发全部脱光，停用氯氮平后，头发便开始逐渐长出。

3.1.2.2 利培酮于相芬[11]报道1例女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应用利培酮（3 mg/d）治疗83天后出现头发脱落，停用4个月后头发重新长出。

3.1.2.3 奥氮平Leung M等[12]报道奥氮平引起脱发1例。

3.1.2.4 喹硫平M cLean RM等[13]对新西兰药品重点监测计划数据库进行分析发现，有2例与喹硫平有关的脱发，分析世界卫生组织国际药物监测计划数据库有15例喹硫平致脱发的报道。

3.1.2.5 阿立哌唑杨俊美等[14]报道1例18岁的女性躁狂症患者，应用丙戊酸钠（0.8 g/d）合并阿立哌唑口腔崩解片（10 mg/d）治疗，2个月后出现脱发，当时未作处理，继续用原药物治疗，又过了2个月，仍有散在脱发，先停用丙戊酸钠，改用碳酸锂（0.75 g/d），继续应用阿立哌唑（10 mg/d）治疗，患者仍有脱发，故换用利培酮2 mg/d合并碳酸锂（0.75 g/d）治疗，2月后头发重新长出。本例患者在应用丙戊酸钠合并阿立哌唑口腔崩解片治疗2个月后出现脱发，先停用丙戊酸钠1个多月脱发并未停止，而停用阿立哌唑1个月后脱发停止，故认为系阿立哌唑所致脱发。

3.2 心境稳定剂

3.2.1 碳酸锂文献报道，长期应用锂盐治疗引起脱发的发生率为12%～19%[15]。Yassa R等[16]报道2例锂盐治疗期间出现脱发。并指出甲状腺功能低下也可引起脱发，而锂盐也可引起甲状腺功能低下，因此，应注意监测甲状腺功能。Dorevitch A等[17]报道1例39岁的女性患者应用碳酸锂治疗后出现脱发，停药2月后消失。McCreadie RG 等[18]报道服用碳酸锂的患者有明显的头发质地改变，头发失去卷曲性。

3.2.2 丙戊酸或双丙戊酸文献报道，丙戊酸或双丙戊酸引起脱发的发生率高达12%，且为剂量依赖性的，在高丙戊酸浓度暴露时，发生率高达28%。且可引起头发颜色及结构变化[15]。Khan TA等[19]报道双丙戊酸引起脱发1例。孙振晓等[20]报道1例女性患者因抑郁症口服丙戊酸镁（渐增至1.8 g/d）治疗，连续用药大约3个月后患者逐渐出现大量脱发，头皮无变化。停用丙戊酸镁，改用其他药物治疗后，脱发逐渐停止，3月后头发重新长出。

3.2.3 卡马西平卡马西平引起脱发的发生率≤6%[15]。Kohno Y等[21]报道1例52岁的男性患者应用卡马西平1周内出现明显脱发，没有皮肤病、过敏反应或其他引起脱发的原因，卡马西平血药浓度为8.6 μg/m l（治疗浓度范围为8～12 μg/m L），停用卡马西平几天内脱发停止，并长出新发。Shuper A 等[22]报道1例8.5岁女孩因患头痛及多灶性癫痫应用卡马西平治疗，用药1周内出现脱发，直至停药后。

3.2.4 拉莫三嗪Tengstrand M等[23]对世界卫生组织（WHO）国际药物监测计划数据库分析发现，有19个国家报道，337例与拉莫三嗪可能有关的脱发，年龄5个月～84岁，平均36岁，其中40岁以下占58%。女性272例。报告者仅仅怀疑拉莫三嗪所致者291例，单用拉莫三嗪者112例。常见合并药物为其他抗癫痫药物。报告脱发为单一事件者217例。11例患者停用拉莫三嗪后脱发消失。1例患者再次用药后脱发再现。

3.3 抗抑郁剂

3.3.1 三环类抗抑郁剂（TCAs）TCAs引起脱发报道较少，Baral J等[24]报道米帕明引起斑秃样脱发1例。

3.3.2 选择性5-羟色胺（5-HT）再摄取抑制剂（SSRIs）Hedenmalm K等[25]分析瑞典药品不良反应报告数据库及WHO药物不良反应报告数据库中有关SSRIs所致脱发的报道，截至2004年，共有27例报道，其中2例涉及2种SSRIs。女性占88.9%。在瑞典，舍曲林所致脱发的比率（20.1 例/百万人·年）显著高于西酞普兰（4.5例/百万人·年），其他SSRIs所致脱发的比率无显著差异。无论在瑞典药品不良反应报告数据库，还是WHO药物不良反应报告数据库中，舍曲林发生率均显著较高。在WHO药物不良反应报告数据库中，西酞普兰与脱发显著相关，而在瑞典药品不良反应报告数据库中没有相关性。其他SSRIs未发现显著相关性。

3.3.2.1 氟西汀有关氟西汀所致脱发的发生率，在1 000万患者服用该药时，有725例患者发生了脱发，发生率为7.25/10万，其中有性别和年龄记载的613例中，女性540例，男性73例,男女比例为1∶7.4，各个年龄组的患者均有发生，其严重程度和持续时间不明。郎森阳等[26]报道1例女性躯体形式障碍患者应用氟西汀（20 mg/d）治疗2月余出现严重脱发。许来好[27]报道1例女性抑郁症患者应用氟西汀20 mg/d治疗，服药一个半月时出现明显脱发，停药后逐渐长出新生的毛发，再次用药半月后，又出现脱发，改用文拉法辛25 mg/d，未出现脱发，并长出茂密的新生头发。Bhatara VS 等[28]报道氟西汀致感觉异常及脱发1例。

3.3.2.2 其他SSRIs Zalsman G等[29]报道1例37岁的女性患者在应用帕罗西汀治疗后出现中度脱发，停药后消失，再次用药后又出现脱发。Ghanizadeh A[30]报道1例女性重症抑郁障碍患者应用舍曲林治疗期间出现弥漫性秃性脱发。Bourgeois JA[31]报道2例应用舍曲林后出现脱发。Gupta S 等[32]报道西酞普兰致脱发1例。Pitchot W[33]报道艾司西酞普兰致脱发1例。Parameshwar E[34]报道氟伏沙明致脱发1例。

3.3.3 5-HT及去甲肾上腺素（NE）再摄取抑制剂（SNRIs）Pitchot W等[35]报道1例50岁的女性重症抑郁发作患者，既往无脱发及内分泌病史。应用文拉法辛速释剂（150 mg/d）治疗2周后，出现脱发，停药1月后，脱发停止。再次应用文拉法辛10天后又出现脱发，停用1月后脱发停止。Pereira CE等[36]报道文拉法辛缓释剂致脱发1例。

3.3.4 NE/特异性5-HT受体拮抗剂（NaSSAs）Lin CH等[37]报道1例与米氮平有关的脱发。

3.4 抗焦虑药

Virit O等[38]报道氯硝西泮致脱发1例。Faber J等[39]报道丁螺环酮致脱发1例。

4 精神药物致脱发的鉴别诊断

4.1 症状性脱发

又称继发性脱发或疾病性脱发，是指由于某些全身性或局部疾病所致的脱发。如患某些严重的急性传染病（伤寒、流脑等）、某些慢性疾病（系统性红斑狼疮、梅毒、麻风、扁平苔藓、恶性肿瘤等）、某些内分泌疾病（如甲状腺功能低下或亢进、甲状旁腺或垂体功能低下、性腺功能减退症、糖尿病等）均可导致脱发。但应有相应的症状和体征，实验室检查有阳性发现。

4.2 雄激素性脱发

曾称为“脂溢性脱发”或“早秃”。男性及女性均可发生。但其临床表现有区别。男性型雄激素性脱发先从前额两侧鬓角部开始，呈M形逐渐减少，终至大部或全部脱落。也有前额、鬓角和顶部同时脱落，或自顶部开始脱落的病例，但枕部头发一般不受影响。脱发处皮肤光滑，可见纤细毳毛。无自觉症状或有微痒。女性型雄激素性脱发多呈顶部头发稀疏，而额部仍保留不变。无论男性或女性均多发生于12～40岁。可有家族史[2]。

4.3 斑秃

斑秃是一种常见病，具有典型的临床经过和很高的自愈倾向。骤然发病，经过徐缓，表现为头部突然出现圆形或椭圆形斑状脱发，多无自觉症状，患处头皮光滑发亮。也可融合成大片，少数可发展为大面积脱发，累及整个头皮或者所有的毛发区域。脱发面积越大，时间越长，自愈或通过药物治愈的可能性就越小。

4.4 精神性脱发

精神性脱发是因长期焦急、忧虑、悲伤、紧张不安等不良情绪导致的脱发。其最常见的表现就是斑秃。可表现为头部突然出现数目不等的斑片状脱发区。这种脱发区可呈圆形或椭圆形，直径可在1～10厘米之间，少数患者在数天或数月内头发可全部脱落，严重者甚至可出现眉毛、腋毛、阴毛全部脱落的现象[40]。精神性脱发是暂时性脱发，经过改善精神状况，减轻精神压力，一般都可自愈。

4.5 物理性脱发

包括发型性脱发、局部摩擦刺激性脱发等机械性脱发，灼伤脱发和放射性损伤脱发等。机械性脱发为某些特殊的发式造成头发的折断或脱落。日光中的紫外线过度照射，经常使用热吹风，头发也容易变稀少。放射性损伤也可引起头发脱落。

4.6 产后脱发

女性产后脱发现象实属一种生理现象，它与产妇的生理变化、精神因素及生活方式有一定的关系。表现为产后脱发增加，轻拉头发容易使毛干从毛囊脱离。镜检脱落毛干的近端，发现有休止期毛球（棒状发）。一般在产后半年左右就自行停止。

4.7 拔毛癖

拔毛癖是故意反复的拔毛，拔毛时引起快感，减轻焦虑。典型的拔毛癖表现为在长时期内有反复发作性或冲动性拔除毛发行为，患者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头发、眉毛、睫毛、胡须、腋毛或阴毛等拔去，形成无瘢痕性脱发，拔毛癖所致的秃发常为单个，或几个，常位于额顶部或额颞部，但身体其他有毛发部位也可发生。检查脱发区可见脱发断发往往同时存在，残留的新发长短不一、残端有分裂和卷曲，可见拔发引起的出血点[41]。

4.8 其他原因所致脱发

肿瘤病人接受抗肿瘤药物治疗，长期使用庆大霉素、别嘌呤醇、甲亢平、硫尿嘧啶、三甲双酮、普萘洛尔、苯妥英钠、阿司匹林、消炎痛、避孕药等均引起脱发。烫发剂、洁发剂等美发化妆品也可引起脱发，应注意鉴别。

5 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病理机制

精神药物引起脱发的病理机制尚未完全阐明。目前比较明确的是心境稳定剂所致脱发的机制，锂、丙戊酸盐、卡马西平均可通过抑制腺苷酸环化酶而抑制环磷酸腺苷合成，进而抑制发根代谢，导致发根部营养不良，引起脱发[42]。

6 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处理

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预后较好，停用致病药物或减量后通常可恢复[15]。必要时应用头发保健技术、矿物质微量元素添加治疗及米诺地尔等药物治疗[43]。

多种精神药物可引起脱发，精神药物所致脱发的病理机制尚未阐明，目前比较明确的是心境稳定剂所致脱发的机制，通过抑制腺苷酸环化酶而抑制环磷酸腺苷合成，进而抑制发根代谢，导致发根部营养不良，引起脱发。临床医师应及时对精神药物引起的脱发进行识别和处理,以提高患者的生活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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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entification and Treatment of Psychotropic Drug-induced Alopecia

Sun Zhenxiao，Yu Xiangfen（Department of Psychiatry of Linyi Municipal Mental Health Center of Shandong Province，Shandong Linyi 276005，China）

Avariety of psychotropic drugs can cause alopecia.In order to make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psychotropic drug-induced alopecia，this article made a review on the definition of alopecia，diagnosis，differential diagnosis，pathomechanism and the treatment of psychotropic drug-induced alopecia.

Psychotropic Drug；Alopecia；Adverse Drug Reaction

10.3969/j.issn.1672-5433.2014.09.008

2013-05-21）

孙振晓，男，主任医师。研究方向：临床精神医学。通讯作者E-mail：szx.ywk@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