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示范课中教师课堂话语语块特征研究

刘　冰

(河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焦作454000)



基于语料库的大学英语示范课中教师课堂话语语块特征研究

刘冰

(河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河南 焦作454000)

E-mail： liubing1986@hpu.edu.cn

摘要：在二语习得、话语分析和短语学相关理论框架内，结合以往此类研究的质性分析方法和语料库量化分析方法，通过考察大学英语教师参加示范课教学的视频及转写文本，并辅以问卷调查和访谈等形式，对教师课堂话语的话语量、词汇特征、语块总体特征和话语标记语块特征进行了探讨分析，以期帮助广大大学英语教师关注和审视课堂上教师话语的使用现状和存在的问题，进而改进并提高课堂话语质量，提升课堂交际和教学效果。

关键词：大学英语示范课；教师课堂话语；语料库

一、关于课堂话语

顾名思义，课堂话语(classroom discourse)即课堂上产生的话语，《朗文语言教学及应用语言学辞典》将其定义为课堂情景中使用的语言。广义的课堂话语包括课堂上的教师话语和学生话语，本研究关注的是狭义上的课堂话语，即教师话语。教师话语，指教师在课堂上为组织和从事教学活动所产生的话语。教师话语既不同于教师的生活话语，也有别于其他专业人员的专业话语，是一种教学语言变体[1]。英语教师课堂话语不仅是英语教师实施课堂教学的主要手段和媒介，而且也是学生理解语言输入的一个重要来源[2]。

目前，课堂话语研究(classroom discourse analysis)已经成为应用语言学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且已产生了大量的研究成果。如有的研究者从教师发展的角度去考察课堂话语[3]，有的研究者从课堂效果角度出发来考察教师话语的总体特征或某一种教师话语对课堂互动的影响[4-5]，有的研究者基于话语分析的理论和研究方法来考察课堂话语的功能和特征[6-7]，等等。通过阅读相关文献，我们发现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采用实证性的研究模式来调查研究课堂话语。20世纪末以来，语料库语言学的发展为语言学的研究提供了一种全新的研究思路和视角，即以大数量的、真实的语言数据为研究对象，帮助研究者从宏观的角度去寻找语言使用的规律[8]。因此，本研究采用语料库的研究方法无疑为课堂话语分析提供了更加丰富、可靠的数据支撑。另外，短语学理论认为，语言使用者在大脑中储存有预制的固定或半固定短语单位，在输入和输出时作为整体使用[9-10]。因此，研究语言中的预制短语(即语块)也能够帮助研究者管窥语言的整体特征。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研究者从河南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大学英语教研室参加过示范教学比赛的青年教师中选取10位(男教师3位，女教师7位)为研究对象，他们均有硕士研究生学历和至少5年以上的大学英语教学经验。所选的样本也是他们参加示范教学的比赛视频(大学英语读写课)，平均时长30分钟，所教学生涵盖了文、理、工和管理学科的主要专业。本文之所以选择以上教师的课堂教学为研究对象，其主要原因是：他们是大学英语教学的骨干力量，他们的业务水平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学校的大学英语教学水平。

(二)研究问题

本研究旨在回答以下问题：

(1)大学英语示范课中，教师课堂话语在话语总量、词汇和语块使用方面有哪些总体特征？

(2)大学英语示范课中，教师课堂话语标记语块的使用有何特征？

(三)研究方法

在课堂话语研究中，收集数据的方法有很多，包括录音、录像、课堂观察、问卷调查、访谈等，每种方法都各有优劣。为了尽可能获得自然、真实、可靠的数据，本研究将课堂录像作为最主要的数据收集方法，问卷调查和访谈则作为辅助方法(以提高研究结果的信度)。

首先，研究者分别对10位研究对象进行30分钟课堂教学录像；然后，将其转写成书面文字(并对教师课堂话语的不同类型进行标注)；最后，统计出教师课堂话语中的相关数据以备后用。另外，研究者还在研究对象中开展问卷调查和访谈，内容涉及教师在课堂上的话语量、课堂交互调整策略、话语标记语块使用策略等。

三、数据分析与讨论

课堂录像和之后转写标注的样本是本研究展开分析的主要数据来源，而问卷调查和访谈获得的数据则帮助研究者了解教师对课堂话语重要性的认识以及使用课堂话语策略的自觉性和对具体某个策略的反思。因此，在分析某一类型话语的具体特征的时候，研究者会不断观察教学录像，并结合调查问卷和访谈内容，进行综合研究。

(一)教师课堂话语量

根据课堂录像，对收集到的样本中教师话语和学生话语(包括课堂发言、小组讨论、pair work和课堂展示等)所占用的时间及其在课堂总时间(每节课30分钟——学校示范课教学制度限定)所占的比例分别进行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教师的课堂时间分配　%

注：其他活动是指诸如听写单词和听力练习等不需要师生双方交流的活动。

表1显示，教师的课堂话语量(无论是男教师还是女教师)都远远超过了学生的话语量，占据着上课的绝大部分时间。也就是说，在男教师一节30分钟的课堂上，有至少19分钟的时间是教师在讲课，而女教师则更长，达到24分钟。显然，教师仍然是课堂话语的主导者。也正是这个原因，学生的课堂话语量相对较少，分别为27%和11%。这与我们所提倡的外语课堂要“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是不相符的。另外，我们还发现，其他活动也占用了课堂教学的很多时间，这说明随着交互式课堂教学理念在外语教学领域的不断推行，外语教师们开始逐步意识到课堂互动对课堂的重要作用，并开始不断为学生提供更多练习和使用目的语的机会。但是，这种练习仅仅停留在传统意义上的单词听写和听力练习方面，而不是presentation和discussion这种更有利于学生发展的形式。虽然有教师使用了brainstorming的活动模式，但或许是由于课堂时间的限制，这些活动也仅限于形式(教师只是象征性地留出几秒的时间，效果差强人意)。

值得注意的是，在回答调查问卷问题“您认为教师话语在英语课堂上应占有多大比例”时，9位教师选择50%左右，1位教师选择60%∽70%。在随后的访谈中，10位老师均表示自己非常赞同以“学生为中心”的外语教学理念，而且表示自己的课堂设置也是遵守这个理念的。但是，当让他们分别观看自己的教学录像时，均感到非常诧异。通过此次调查，大学英语优秀教师们也逐渐开始反省自己的教学活动。

(二)教师课堂话语词汇特征

Biber研究发现，课堂话语作为一种特别的语域(register)，其词汇的使用特征既区别于完全即时的对话(conversation)，又区别于旨在传递知识的教材(textbook)和学术语篇(academic prose)，是介于上述两个极端之间的一种特殊学术话语[11]。借助于语料库分析软件AntConc的Word list功能，研究者对转写的课堂话语进行检索，结果如图1。

图1　教师课堂话语中名词、动词和人称代词的分布

从图1可以看出，名词、动词和人称代词在教师课堂话语中的分布。而对此进行分析的初衷是源于Biber研究发现的启示，即教师课堂话语究竟是接近于日常口语交流还是学术语篇。我们将图1的数据与Biber的研究(图2)进行对比，发现二者结果十分相像。这说明，本研究中的教师课堂话语符合常态的课堂话语特征。虽然很大程度上受到即时交流的影响而带有即时对话(conversation)的词汇特征，但是区别于即时对话的课堂教学一般会提前准备和安排(教师会提前备课并预制课堂上的一些活动甚至与学生交谈的内容)，而且教师课堂话语的最主要功能是传递知识，这就让教师的课堂话语又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像教材(textbook)和学术语篇这样的学术话语特征。所以，从根本上说，教师课堂话语还应该是一种学术话语。

图2　Biber关于名词、动词和不定代词在不同语域的分布发现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获得的使用频率最高的动词分别是think，get，see，want和say(从高到低顺序排列)，使用频率最高的名词是thing，使用频率最高的人称代词是you和I(表2)。这说明，虽然教师课堂话语属于学术话语这一语域，但是它具有很强的口语特征(Biber有相似的研究发现[12])。因为，教师课堂话语需要在具体的课堂环境中与学生面对面进行，一定程度上还是受即时交流环境的影响。与教材和学术语篇不同的是，越是优秀的教师越是会使用浅显易懂的话语将复杂的问题传递给学生，而不是照本宣科。

表2　几个高频词在教师课堂话语中的具体使用案例

(三)教师课堂话语语块总体使用特征

受何安平研究的启发，本研究以四词机切语块为研究对象(它是由计算机自动切分出来的连贯序列)。如I am going to read this book这句话能被自动切分成以下四词语块：I am going to, am going to read, going to read this, to read this book.虽然大部分切分出来的语块结构不完整，语义也不清晰，但这种自动提取方法所涌现出来的高频复现语块却已经被证明具有典型的结构范式和语用功能[13]。

我们使用AntConc软件的N-Grams工具自动提取出所转写的教师课堂话语文本的四词语表，然后基于Sinclair提出的短语单位意义构建框架(即短语单位在词汇、语法和语义层面具有典型的使用特征)，对提取到的复现频率最高的几个语块(表3)进行分析[14]。

表3　高频复现的四词语块

进一步观察索引行发现，这些高频复现的四词语块中，人称代词you和I多伴随出现。Biber研究发现，第二人称you是一种“使读者或听者高度投入对话的语篇类型词”[15]。进一步观察样本发现，使用you的句子多为疑问句，这表明教师在课堂上注意引导学生参与课堂活动，积极与学生进行互动。第一人称代词I出现的语块中，教师多是积极与学生协商沟通。Long的交互假设模式研究强调了课堂交互与意义协商对语言习得的促进作用。从以上复现频率较高的四词语块中发现，在所调查的大学英语课堂上，教师具有积极与学生互动并引导学生参与课堂活动的意识[16]。例如：

T：Iwouldlikeyoutoname some scientific inventions that has made the greatest influence on your life so far, OK?

S：Yes, internet, PC, Mobile phone, washing machine, television, refrigerator, er… vacuum.

T：Vacuum? What’s that? When do you use it?Doyouwanttoexplain it more fully?

S：Ok, vacuum, V-a-c-u-u-m, or we can call it vaccum cleaner. We usually use it to cleen the floor of the room.

T：Thank you! That’s very helpful.

在这些教学案例中，教师采用让度话题控制的课堂交互调整策略来鼓励学生参与课堂交流活动，能进一步促进他们的英语输出能力。如果出现学生表述不清楚时，教师则使用澄清请求的方式，帮助学生清晰完整地表达出想说明的意思。显然，教师在课堂上使用课堂交互调整和意义协商的策略能够为学生提供一个更利于促进他们语言输出的轻松环境，并保证师生交际的流畅进行。然而，在之后的教师访谈中，参与课题研究的教师们担心“在课堂上如果使用太多的澄清请求，学生会感到更加紧张，本来我们的学生口语表达水平就不高，一紧张会出现更多的错误，而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主动回答问题了”，“使用澄清请求时，学生会认为自己的表达没有人能听得懂，而因此自信心受到挫败”。因此，如何在大学英语课堂上既能保证师生互动交际的流畅进行，又不会打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是研究者今后需要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四)话语标记语块使用特征

话语标记语是传达关于话语整体框架和局部句子间关系的符号，之前的研究往往采用Schiffrin对话语标记的界定，诸如英语中的well，oh，you know，you see，I mean等[17]。在语义方面，话语标记语在不增加话语命题内容的前提下，传达出说话者的情感和态度倾向。在外语课堂上，教师所使用话语标记语的准确性、恰当性及丰富性对课堂教学活动是否能顺利开展具有重要的意义[18]。

本研究根据所转写的文本，使用AntConc的N-Grams工具提取转写文本的四词语块，然后经过人工整理，探究其中的话题导入语块(topic introduction chunks)和主题阐述语块(topic elaboration chunks)的使用特征。

1．话题导入语块

在实际课堂教学中，教师使用话题导入语块主要是为了给学生一个明确地信号，即“我们将导入一个新的话题”，以提示学生注意力更加集中。这些语块往往是教师宣布即将开始一个新的话题时使用的，例如：

“but, before I do that,Iwanttotalkaboutscientific inventions.”

“whatIwanttodo is quickly run through the exercise that we are going to do. Ok, just so you see what it does.”

“Ok, today, we aregoingtotalkaboutsecurity.”

“yeah, nowlet’smoveontotoday’s topic… ”

我们发现，有的时候这些四词语块会重复使用，并创造出一个更长的语块，如：

“ok? Next thingIwanttodois,whatIwanttodo is I want to change the order of the letters… Ok? First thing I want to do is let’s press the button…”

之前的研究发现，语块的存在说明了语言的预制性(prefabricated language)，但以上例子的出现也说明了语块与语块的组合形成了流畅话语的随机性和不可预测性。同时，这个例子也再次说明课堂教学的即时交流特性。

话题导入语块既可以以第一人称I或we开始，也可以以第二人称you开始，但以we开始的语块往往被认为有邀请学生参与的意图(虽然真正的实施者还仅仅是教师本人)，如：

“today, we aregoingtotalkaboutemployment.”

“now, wewanttotalkabouthow to keep safe…”

以第二人称开始的话题导入语块也同样有邀请学生参与的功能，如：

“ifyoulookatdevelopment and the jobs that are created, it says nothing first of all of the type of jobs that are created.”

“ifyoulookatthe answers that are given, there’s only two answers that…”

这样的语块起到了很好的间接导入话题的作用。还有一类是比较直接的what语块，如：

“whatdoyouthinkthe text is trying to tell us when they call our attention that often conflict doesn’t appear suddenly?”

2．主题阐述语块

主题阐述语块主要是指教师用来阐述主题使用的语块，如：you know I mean, it has to do with。这样的语块通常是教师在讲解一个相对困难的话题或强调某个重要内容时使用的，如：

“well, why we use so many kinds of locks today? Ithastodowiththe unsafe environment and our awareness of security.”

“so when you come to class next time, please bring your inquiry result and report it in class,youknowImeanI expect you do interview some other students or teachers about this topic.”

语块as well as the，on the other hand通常被用来做比较，例如：

“Electric energy can be changed into the light energyaswellasthesound energy.”

“a man may usually is known by the books he readsaswellasthecompany he keeps.”

“Ontheotherhand, fast food is not as nutritious as the food cooked in traditional ways. And it might have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bond between people.”

以上均是本研究样本中出现的实例，但是根据Biber研究发现，语块as well as the，on the other hand通常出现在教材(textbook)或学术语篇中，较少出现在教师课堂话语中，除非是在朗读教材的时候。我们通过比对课堂教学录像发现，教师在使用以上句子时，并非是在朗读教材内容时，而是在详细解释与课文相关的主题时。这再次印证了我们之前的发现，教师课堂话语因其传递知识的功能而具有学术语篇的话语特征。

四、结语

结合课堂话语研究的相关理论，并基于本研究发现的问题，笔者对大学英语教师及其专业发展提出以下建议：切实将“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理念落到实处，不断转变教师在课堂上的角色，根据教材的难易程度、各个学段不同的教学目标，对师生课堂话语量进行合理灵活的配置；结合教学内容，充分调动学生参与课堂活动的主动性，将交际教学法的教学理念运用到实际的教学实践中，积极创造出真实的能够进一步促进学生语言输出能力的交际环境，以便更好地促进语言习得；进一步提高对教师课堂话语语体的认识，尤其是话语标记语语块使用的准确性、恰当性及丰富性，增强话语连贯能力，为学生提供准确恰当使用话语标记语块的可理解输入；积极进行行动研究，课后及时对自己的课堂教学进行反思并撰写教学日志，不断探索和改进教师课堂话语的质量和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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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玉东]

A Corpus-based Study on the Lexical Chunks of Classroom Discourse in

College English Demonstration Class

LIU Bing

(SchoolofForeignStudies,HenanPolytechnicUniversity,Jiaozuo454000,Henan,China)

Abstract：Within the theoretical framework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discourse analysis and phraseology, we studied the video and transcribed text of HPU college English demonstration classes with the method of both qualitative analysis and quantitative analysis (including corpus analysis, questionnaire survey and interview), and found out the features of classroom discourse in terms of its quantity, vocabulary, lexical chunks and discourse markers. The findings will shed some light on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problems of classroom discourse in college English class, and help teachers improve their language used in class, thus enhancing the teaching effect.

Key words：college English demonstration class; classroom discourse; corpus

中图分类号：G642.4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9779(2015)04-0517-06

作者简介：刘冰(1986—)，女，河南开封人，讲师，主要从事语料库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

基金项目：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2016-zd-045)；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15BYY013)；河南理工大学教学改革研究项目(2015JG009)。

收稿日期：2015-0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