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经济发展对于珠宝拍卖市场的影响研究
——以苏富比拍卖行为例

张彦伟，周琦深，包德清

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珠宝学院，武汉 430074

引言

拍卖作为一种特殊的商品交易形式，起源于公元前五世纪的古巴比伦，最早进行的是战争结束后战利品和战俘的拍卖。拍卖的兴起要追溯到17、18 世纪的欧洲，由于经济文化的发展和相关法律制度的完善，拍卖行业得以正式形成[1]。作为世界上最知名的拍卖行，苏富比拍卖行成立于1744 年，最早进行的是珍贵图书的拍卖，后来逐渐由书籍扩展到印刷品、奖章和硬币，到19 世纪中期，苏富比已经在装饰艺术、珠宝、绘画等艺术品领域展现了较好的竞争力[2]。珠宝拍卖作为珠宝销售的二线市场，一直是高端珠宝消费的风向标。起初珠宝被当作大型富人房产拍卖的一部分，与其他奢侈品一起进行拍卖，20 世纪60年代后开始有拍卖行单独拍卖珠宝。苏富比作为最早一批开设珠宝专场的拍卖行，一直引领着珠宝拍卖的发展，拍卖地点遍布世界各地，拍卖成交额呈稳步上升的态势。

经济发展是珠宝拍卖市场发展的前提，在艺术品市场领域，姜赛等人通过构建VAR 模型，证明了艺术品价格与经济增长、通货膨胀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且相关关系为正[3]。郭宇冈等通过构建回归模型验证了艺术品市场与证券市场的发展存在正相关性[4]。然而在珠宝拍卖领域，研究市场与宏观经济发展之间联系的文献却几乎没有。苏富比作为最早一批开设珠宝专场的拍卖行，拍卖的交易范围涉及全球34 个国家，在全世界的珠宝拍卖市场中占据了较大份额，是珠宝拍卖市场的风向标。因此，本文采用统计学方法，选取典型宏观经济指标，定量研究苏富比珠宝拍卖市场与宏观经济发展间的关系，以此可以进一步探索世界珠宝拍卖市场的发展规律，对于指导珠宝拍卖市场的发展有借鉴意义。

1 数据来源和分析方法

为了确保数据的真实性和权威性，所有数据均来自于苏富比官网和世界银行网站。本文统计了苏富比从2002年到2019年所有年份的拍卖总成交额及珠宝拍卖成交额，同时对纽约、伦敦、香港、巴黎、日内瓦这五个苏富比主要拍卖地点近十年来的珠宝拍卖总额进行了分类汇总。苏富比珠宝拍卖交易范围广，买家和卖家分布在全球各个国家，因此选取世界性的宏观经济指标展开研究。同时根据前人在艺术品市场中的研究成果，本文分别选取了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这四个宏观经济指标[5]，从而研究苏富比珠宝拍卖与世界宏观经济发展的内在关系。首先，结合不同宏观经济指标对苏富比历年珠宝拍卖总成交额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之后利用SPSS 软件量化宏观经济发展对于苏富比珠宝拍卖的影响。本文数据的处理方法主要包括分类、汇总、绘图制表，具体的分析方法包括描述性统计分析、相关性分析、回归分析。

2 数据分析结果

2.1 苏富比珠宝拍卖发展

对苏富比官网提供的数据信息进行整合、分类，从不同地区珠宝拍卖成交情况和苏富比拍卖总额与珠宝拍卖总额的变化趋势这两个维度来概述苏富比珠宝拍卖的发展情况。

2.1.1 苏富比不同拍卖地区珠宝拍卖成交情况

图1 显示了纽约、伦敦、香港、日内瓦、巴黎这五个苏富比主要拍卖地近十年来的珠宝拍卖情况。日内瓦近十年来的珠宝拍卖总额呈先增后减的趋势，并于2016 年达到了十年来的最高值。日内瓦作为联合国的总部，同时是瑞士的第二大城市，不但有着奢侈品的消费文化，还有浓厚的国际交流氛围，近十年占据了五个主要城市最大的珠宝拍卖份额；香港得益于亚洲经济的崛起以及政策和法律的影响，珠宝拍卖在21 世纪初逐渐兴起[6]，近十年香港苏富比珠宝拍卖的成交额呈现下降伴随上升的波浪式发展；纽约苏富比的珠宝拍卖成交额也受国内经济的影响，起伏较大；伦敦近十年来的苏富比拍卖成交额没有显著的变化；巴黎在2015 年第一次进行了苏富比珠宝专场的拍卖，在经历了短暂的探索期后珠宝拍卖额迅速上升，2019年珠宝拍卖成交额已经是2015 年的近15 倍。

图1 苏富比近十年五大拍卖地珠宝拍卖成交额情况（数据来源：苏富比官网https://www.sothebys.com/en/results[7]）Fig.1 Sotheby's jewelry auction turnover in the top five auction sites in the past decade（Data Sources https://www.sothebys.com/en/results）

2.1.2 苏富比拍卖总额与珠宝拍卖总额的变化趋势

图2 的数据显示了苏富比2002 年到2019 年拍卖成交总额与珠宝拍卖成交额的变化趋势。从图中可以发现苏富比成交总额与珠宝成交总额有着高度相似的变化趋势，且从变化的幅度可以判断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对市场的变化更敏感，拍卖金额总体呈现上升趋势。从2002年到2007 年，拍卖总额与珠宝拍卖成交额稳步上升，自2008 年起两者均出现大幅度下跌；珠宝市场调整较快，从2009 年开始逐渐上升，但到2011 年再次出现下降；在经历了短暂下跌后于2014 年达到至今为止的最高值——6.15 亿美元，这也与图1 相吻合；2015 年和2018 年又出现了两次大幅度的下跌。

图2 苏富比2002 年到2019 年拍卖成交额与珠宝拍卖成交额的变化趋势（数据来源：苏富比官网https://www.sothebys.com/en/results[7]）Fig.2 Sotheby's 2002-2019 auction turnover and jewelry auction turnover trends（Data Sources https://www.sothebys.com/en/results）

结合世界宏观经济可以进行分析：2008 年金融危机，世界经济下行，同时也严重影响了高端珠宝的购买力，2008 年苏富比珠宝拍卖额下跌了33%，近1 亿美元；2011 年，全球经济复苏步伐减缓，发达国家呈现市场总需求和信心不足，同时日本的海啸和核泄漏严重阻碍了日本经济的发展，供给端的不足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美国的经济[8]，与此相对应的，2011 年苏富比珠宝拍卖额下跌了近16%；2015 年全球通货膨胀逐渐显现，世界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全球贸易额仅增长2.8%，在低迷的经济形势下，2015 年的珠宝交易额也呈下跌趋势[9]。

在经历了两年的经济回暖后，2018 年和2019 年单边经济和保护主义盛行，不断增加的经贸摩擦和政治紧张局势导致了贸易壁垒增加，严重影响了世界经济发展的进程[10]，苏富比的珠宝拍卖额也经历了连续两年的下跌。

2.2 相关性现状描述

为了探究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宏观经济的关系，选取了四个具有代表性的宏观经济指标：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世界通货膨胀率、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所有宏观经济数据均来自于世界银行网站，首先进行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四个宏观经济指标间的描述性统计分析。

2.2.1 珠宝拍卖总额与世界国民总收入的关系

世界国民总收入（又称GNI），是指所有居民生产者所创造价值的总和加上产值估值中的产品税以及居民在境外获得的收入[11]，客观反映了世界居民的总体收入水平。

从图3 中可以观察到，二者有着大致相同的增长和下降趋势，可见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国民总收入两者联系密切，世界国民总收入对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起到一个明显的正向作用。

图3 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国民总收入变化情况（数据来源：全球宏观经济数据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Fig.3 Changes in Sotheby's jewelry auction turnover and world gross national income（Data Sources 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

2.2.2 珠宝拍卖总额与世界人均GDP 的关系

世界人均GDP 是指世界国民生产总值除以世界总人口，可作为衡量世界经济状况的一个指标[11]。

从图4 中可以看出两者的变化趋势与图3 相似，世界经济形势较好时，消费者对于市场的信心也会相应的上升，流入到拍卖行业的资金也会相应的增多，一定程度上表明苏富比珠宝拍卖的成交额与世界人均GDP之间存在关联。

图4 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人均GDP 变化情况（数据来源：全球宏观经济数据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Fig.4 Changes in Sotheby's jewelery auction turnover and world GDP per capita（Data Sources 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

2.2.3 珠宝拍卖总额与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的关系

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又称消费者价格指数），是反映普通消费者所购买的商品价格变动情况的宏观经济指标[11]。费雪效应[3]指出，当CPI 上升时，人们在金融机构投资的资金会相应减少，因此会选择其他资产投资方式以实现保值，拍卖作为固定资产投资方式同样也会受到CPI 变化的影响。

图5 显示，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变化情况来看，二者变化虽在某些阶段相似，但也有部分年份呈现相反趋势，可见二者的相关性尚不明确。

图5 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变化情况（数据来源：全球宏观经济数据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Fig.5 Changes in Sotheby's jewelry auction turnover and world CPI inflation rate（Data Sources 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

2.2.4 珠宝拍卖总额与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的关系

证券市场总市值是世界所有股票价格乘以股票发行的数量[11]，可以提前反映实体经济的变化情况。前人研究表明，股票市场与艺术品市场联系紧密，甚至通过艺术品市场行情的分析可以对股票市场实现预测[12]。

图6 表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具有高度的相关性，二者几乎具有相同的变化趋势。证券市场一直是宏观经济的晴雨表，证券总市值上涨意味着投资情绪偏向活跃，消费者愿意拿出更多的资金进行投资消费，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苏富比的珠宝拍卖成交额。

图6 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与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变化情况（数据来源：全球宏观经济数据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Fig.6 Changes in Sotheby's jewelry auction turnover and total market value of the world's securities markets（Data Sources 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NY.GDP.MKTP.KD.ZG.shtml[11]）

2.3 相关性分析

相关性分析是指对两个或两个以上具备相关性的变量进行分析，从而确定变量与变量之间的相关密切程度[13]。

利用SPSS17.0 对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和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分别进行双变量相关性分析，确定是否相关以及相关性是否显著。

表1 苏富比珠宝拍卖总额与宏观经济指标的相关性分析Table 1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Sotheby's jewelery auction amount and macroeconomic indicators

表1 给出了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总额与宏观经济指标的相关性分析结果，根据皮尔逊相关系数的结果，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都与苏富比的珠宝拍卖成交额呈高度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886、0.872、0.852，且显著性都为0（小于0.05），因此可以判断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总额与这三者显著相关。可以认为当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上升时，苏富比的珠宝拍卖额也会随之上升。而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的相关显著性超过了0.05，可以判断为相关性不显著，这也与上文中两者变化趋势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相匹配。

2.4 线性回归分析

为了量化宏观经济发展对于苏富比珠宝拍卖的影响，本文对三个具有显著相关性的宏观经济指标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进行后退法回归分析，以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为自变量，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为因变量建立回归模型，探究宏观经济指标对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的影响程度，具体结果可见表2、表3、表4、表5。

表2 输入/除去变量Table 2 Enter/remove variables

表3 模型汇总Table 3 Model summary

表4 方差分析Table 4 Variance analysis

表5 回归系数Table 5 Regression coefficient

表2～5 为研究3 个宏观经济指标对苏富比珠宝拍卖额影响的回归分析过程。

表2 表明采用后退回归分析法，分别建立了两个模型，模型1 包含了三个候选的宏观经济指标，模型2 则剔除了世界人均GDP，原因是其检验概率大于0.1 的剔除标准[14]。

表3 给出了两个模型的决定性系数，可见模型2 在剔除了世界人均GDP 后，决定性系数不降反升，说明被剔除的自变量的确不应该被纳入模型，且德宾—沃森系数满足取值在1～3 之间，保证了残差的独立性。

表4 中显示两个模型的显著性均小于0.05，说明两个模型整体上都具有统计学意义，且有一定的预测价值。

表5 输出了两个模型估计的偏回归系数，模型1 中世界人均GDP 的显著性高达0.849，不具备统计学意义，而模型2 在剔除了世界人均GDP 后显著性均接近于0，该模型具备统计学意义。根据回归系数表，最终进入到模型的宏观经济指标为世界国民总收入和世界证券市场总值，系数分别为5917292.28、5092747.04，常量为2.815×108，世界国民总收入对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的影响更大。将因变量记为y，世界国民总收入和世界证券市场总值分别记为x1和x2，则对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进行预测的回归方程可以为：

3 结论

在苏富比珠宝拍卖的五大拍卖地中，日内瓦占据最大的份额，近十年来的珠宝拍卖成交额呈现先增后减的趋势，并于2016 年达到最高值；香港和纽约的珠宝拍卖成交额起伏较大；伦敦在五个拍卖地中的珠宝拍卖成交额排名靠后，但总量变化幅度不大；巴黎苏富比在2015 年第一次开设珠宝专场，在经历了三年的平稳期后进入了快速增长阶段。

通过对2002 年到2019 年苏富比拍卖成交总额以及珠宝拍卖总额的统计，发现两者近年来的变化趋势相似，且根据变化的幅度判断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对于市场的变动更为敏感。从2002 年到2019 年苏富比珠宝拍卖总额共经历了4 次上涨和4 次下跌，且与世界经济形势变化联系紧密。

根据对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以及四个宏观经济指标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得出苏富比珠宝拍卖总额与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 以及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具有相近的变化趋势，与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变化的相关性不明确。

利用SPSS 软件对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及四个宏观经济指标分别进行相关性分析，最终得出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总额与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 以及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呈显著正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886、0.872、0.852，而与世界CPI 通货膨胀率的相关性不显著。当世界国民总收入、世界人均GDP 以及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增加，世界经济形势好转，国民用于投资的钱增多，苏富比的珠宝拍卖成交额也会随之增加。

对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以及三个相关的宏观经济指标进行回归分析，最终完善的模型中包括世界国民总收入以及世界证券市场总市值，回归模型影响显著，影响系数分别为5917292.28、5092747.04，世界国民总收入对于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的影响更大，根据宏观经济指标预测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的回归方程如下：Y=5917292.28x1+5092747.04x2-2.815×108，可以此实现基于宏观经济指标对苏富比珠宝拍卖成交额的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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