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型疟疾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一例并文献复习

2021-12-02 20:37韩丽徐蕾金跃徐燕
临床输血与检验 2021年2期
关键词:疟原虫综合症本例

韩丽 徐蕾 金跃 徐燕

脑型疟疾是指患者感染疟原虫并出现中枢神经系统症状,若同时并发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不及时治疗,是导致患者死亡的原因之一[1]。本文报道1例输入性脑型疟疾伴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患者,并复习相关文献,探讨其发病机制。

临床资料

1 病史 患者中年男性,2019年7月15日下午发热,最高体温39 ℃。当地医院予以抗病毒、抗菌素治疗,体温恢复正常。17日下午再次发热,并于18日下午出现无明显诱因的突发意识不清,失语,右侧肢体无意识活动,影像学检查显示“腔隙性脑梗塞”。患者有甲肝病史,后治愈;2型糖尿病史约2年,未经系统治疗;2年前有脑梗塞病史,无明显后遗症。患者有4个月尼日利亚居留史,于2019年4月20日发热,注射4支奎宁症状好转后于当月回国。

2 入院检查 2019年7月19日入院查体:体温36.4 ℃,脉搏99次/分,呼吸19次/分。血压137/75 mmHg。患者神志不清,伴四肢抽搐,寒战,小便失禁,巩膜稍黄染,双肺呼吸音稍粗,彩超示肝、脾肿大。血涂片报告可见恶性疟原虫,疟原虫快速诊断试纸(rapidly diagnostic test, RDT)阳性。血常规检查:红细胞数2.83×1012/L,血红蛋白77 g/L,血小板数12×109/L。空腹血糖15.6 mmol/L,总胆红素125 mmol/L,直接胆红素40.6 mmol/L,间接胆红素84.4 mmol/L。肾功能正常。降钙素原含量为36.44 ng/mL。尿常规正常。血气分析:pH 7.267,PCO236.6 mmHg,PO2127 mmHg,乳酸6.8 mmol/L。头部CT+MRI提示“腔隙性脑梗塞”,胸部CT无异常。

3 诊疗经过 患者于2019年7月19日因体温升高4天,意识不清4 h余就诊入院。经检查,患者外周血涂片可见恶性疟原虫,RDT阳性,于24 h内上报本院感染管理科及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我院诊断:(1)恶性疟疾再燃,考虑脑型;(2)2型糖尿病;(3)脓毒血症;(4)高胆红素血症;(5)陈旧性脑梗。鉴别诊断:(1)溶血性尿毒综合症;(2)脑出血;(3)脑栓塞。7月20日本院联合本省、市二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专家会诊,并进行疑难危重病例讨论,该患者主要治疗措施为:(1)给予抗疟疾药物治疗,青篙琥脂120 mg/8 h。每日复查血涂片,转阴后改为120 mg/24 h,连续给药3天后停药。累计用药10天。行床边连续肾脏替代疗法(continuous renal replacement therapy,CRRT),清除炎性介质;(2)胰岛素治疗;(3)抗感染治疗;(4)加强保肝治疗,减少肝损伤;(5)血栓通和甘露醇静脉滴注;(6)输血治疗。其余予以吸氧、保护心肌、镇静、促醒、抑酸护胃、预防脑水肿等。入院第6天患者双肺听诊出现干、湿啰音,结合临床表现,影像学及实验室检查诊断为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早期),予以气管插管、机械通气等治疗措施。入院10天后血涂片检查未见疟原虫,次日患者因突发消化道出血,疑似脑出血,家属要求出院终止治疗。

讨 论

据WHO报道,近年来疟疾发病率虽明显下降,但平均每年仍有2.2亿人感染,其中约1%的患者在治疗中进展为重症疟疾[2]。重症疟疾包括脑型、严重疟疾性贫血等,病死率高。本文报道病例属于输入性脑型疟疾,结合该患者2月前曾有疟疾发作史,经治疗,体温虽恢复正常,但仍可能存在少数疟原虫未被杀死,在一定条件下疟原虫再次增殖,导致机体发病,因此本例患者考虑为疟疾再燃。该患者治疗过程中出现急性呼吸窘迫并伴有白细胞减低、中度贫血及血小板减少等症状,其临床表现主要包括非特异性症状(发热、畏寒、寒战等)、神经系统症状(意识不清、四肢抽搐、昏迷等)、以及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咳嗽、气道梗阻)等。

恶性疟疾感染患者中有少部分可以发展为脑型,临床表现为癫痫发作或昏迷[3]。其发病机制主要包括:被疟原虫寄生的红细胞聚集引起的微血管循环阻塞;全身炎症反应及炎性细胞、炎症因子的大量产生;血脑屏障内皮细胞的损伤以及脑肿胀发生等[4]。机体感染疟原虫后,红细胞、内皮细胞、单核细胞和血小板在毛细血管内聚集,激活机体免疫和凝血机制。一方面,疟原虫激活巨噬细胞和淋巴细胞(CD8+、CD4+、NK等)聚集于微血管内,释放炎症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干扰素、淋巴毒素),参与并介导机体炎症反应,使血管内皮细胞功能受损,微血管通透性增高[5,6],表现为脑水肿。此外,一些粘附素,如恶性疟原虫红细胞膜蛋白1(plasmodium falciparum erythrocyte membrane protein,PfEMP1)的变体(domain cassettes,DC8、DC13)可诱导促凝途径,产生脑血管微血栓,降低内皮细胞的保护作用,增高血脑屏障的通透性,导致脑水肿[7]。

疟疾性贫血的发病机制主要包括红细胞破坏和骨髓造血不良。前者不仅包括被寄生疟原虫红细胞的破坏,还包括非寄生疟原虫红细胞的加速破坏[8]。感染疟疾后,由于红细胞表面补体调节蛋白(complement regulatory protein,CRPs)和CD47的丢失,巨噬细胞清除未感染红细胞的能力增强,红细胞被大量破坏,导致贫血的发生[9]。另一方面,骨髓造血不良是由于疟疾相关无效红细胞的生成。疟原虫使γ球蛋白基因表达下调,血红蛋白链表达失衡,生成无效红细胞,最终被巨噬细胞破坏。感染疟原虫后,红细胞发育各阶段几乎都可生成无效红细胞[10],这一机制促进了疟疾性贫血的发生。

急性呼吸窘迫的发病机理可能包括以下方面:由于部分红细胞及巨噬细胞破裂,细胞碎片聚集、堵塞肺部毛细血管,导致出血、局部循环受阻,从而导致气体交换障碍、缺氧、呼吸性及代谢性酸(碱)失衡等一系列病理过程。以上机体损伤可以诱发免疫细胞释放大量炎症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TNFs)、白细胞介素1(IL-1)等。这些炎症因子在发挥免疫效应的同时,也可造成更多的血管内皮细胞受损,引起机体组织器官充血、水肿、缺氧等,进而导致机体代谢失衡及器官功能障碍等[11]。

本例患者治疗原则与文献报道大致相同,包括抗疟疾(青蒿琥脂)、抗感染、降低颅内压、积极输血、脑组织保护、营养神经、抑酸护胃、维持水电解质平衡、持续床边CRRT等。值得关注的是,文献中强调视网膜眼底镜检查的必要性,认为严重输入性疟疾并伴有神经系统紊乱的患者都应做眼底镜检查,包括视网膜白化、血管变色、出血、视乳头水肿,棉花样结节和视网膜渗出物等,其中视网膜白化和血管改变可能是机体感染疟疾后所特有的变化。视乳头水肿也可能有助于颅内高压的诊断[12]。本例患者治疗期间未做眼底镜检查,但期间已经予以甘露醇治疗,以预防颅内高压的发生。

本例患者感染恶性疟疾病史较长,为脑型、急性呼吸窘迫综合症与中度贫血并存,虽然抗疟疾治疗有效,然而短期内并发全身多脏器损伤,较为凶险,推测与患者有基础疾病(脑梗塞、糖尿病)及机体免疫力低下有关。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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