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居、戏剧与模仿:作为人类青春期陪伴类审美对象的足球

2022-01-01 20:05路云亭
青年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球迷交际球员

路云亭

探讨足球本性的人都会将注意力投放到足球的竞技层面,然而,足球是一种值得信赖的文化观照体。很多球迷终生都难以割舍与足球的联系,不仅如此,越是资深的球迷,对足球的精神依赖性越强,这便构建出一个问题,足球的终极功能体现在何处?笔者对足球的关注起始于20世纪80年代前期,足球至今仍是笔者每日必然涉及的功课。基于同样的道理,几乎所有的球迷都有相似的阅历,其所拥戴的球队、球星以及足球类型都十分稳定,在很多欧洲国家甚至还出现了家庭球迷群体,这里所说的家庭球迷群体指的是几代人成为某一支俱乐部的球迷的现象。这便是研究足球终极功能的起点。如同所有团体竞技项目一样,足球有很多种社会性功能,但是,其终极功能是为了驱除眷恋者、关注者、拥戴者内心深处的孤独感。大体来说,各种体育项目都有身体解放的诉求,但是,它们尚且存在一些局限性,唯有足球高度解放了人类的身体,其中的理由很简单,足球中隐含着一种超越任何一种身体游戏形态的极限张力,这种张力的核心便是陪伴力。

一、足球脱胎于群居生物的合群性自然需求

有关球迷有病的说法一直十分流行,足球之病,病在何处?见仁见智,但是,球迷之病,病在内心孤独,而治疗孤独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深度陪伴。从本质上说,人世间所有的表演行为都在制造一种陪伴效应,其核心价值体现在驱除观众的孤独感。足球就是这样一种竞技行为。足球作为一种复杂程度最高的体育运动,其游戏形态仍具有与其他生命体的共同性、相似性以及联动性特质。足球具备丰满的交际维度,探究交际美学的学者认为:“交际美学的现实价值,就在于给身处商品世界的人们以一种美的人生启迪,通过一系列交际美的现实展现和交际艺术的实际显示,力求给竞争激烈、紧张、有代价的人生交往注入安详、轻松、无偿的美感享受;力求给人生漫漫的交际过程倾注一腔真情、一丝惬意和一份喜悦。”[1]其实,这也是在揭示足球运动的本质,或者说是为足球的终极功能作出推介。

体育的主体就是人的身体,体育之美便无法脱离身体的表演之美。“事实上,美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体育,自体育出现之时,美感元素就伴随而来,在土著男孩的例子中,美早在他用优美的动作跳下悬崖时就出现了,只是当时土著男孩自己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2]体育美的特质在于它还有参与感,换言之,体育美并非无用之美,而是一种有用之美,它是一种将自身的体验植入竞技活动本身的一种美。“运动中可以有各种形式的美,悲壮美、艺术美、戏剧美等等,在这里,谈及‘体育美’时,我们可以广义地将其看作体育当中的一切美感元素,也可以缩小体育特有的美感,体育特有的美感在于体育所展现出的生命力和人格力特征,因此,即便是狭义地理解‘体育美’,也并不意味着低水平的运动行为中就不存在美感。”[3]人类的身体、想象与存在之美构筑成一种崭新的美的体系,并重新组合为一种休憩手段与观赏对象,而其中的核心动能则是促进人与人之间的通畅交流。

人类为了驱除孤独感才发明了表演学,足球中扮演学的影子随处可见,也同样充满了急速鼓励人们投身于大众的意愿。“从身体呈现方式上看,虽然都是通过身体来表达,但是各种类型的表演活动还是存在较大差异。戏剧、舞蹈等身体表演注重角色表达,表演者在身体呈现中关注角色扮演的真实性,能够淋漓尽致地把角色的动作和情感表现给观众就是成功的表演。表演者之间的合作方式是相互之间默契的配合,其表演指向在于表演活动所传递出的情感与社会生活内容。”[4]足球的场域充满了复合性,其中的主角向来不确定。很多初涉此道者更看好球员的主导性地位。足球的观赏性、表演性和戏剧性都很强,而其核心则是合群性。人们通过足球得到了观赏的乐趣,也可实现身体语汇的交流,还可以在共享性危机暗示的语境中实现群体语境中的内心和解,正因如此,足球的主体功能体现在大众参与程度的强大感层面,足球由此构建出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交际网络,从教育后人的意义上考量,足球的围聚寓意始终十分明晰。

足球具有超强的分享力,而分享主体则包括球员、球迷以及其他相关者。他们彼此联络,协调行为,构建出一种分享仪式,同时也缔造出一种混合型联动程序。布雷德坎普曾经讲述过意大利足球中的胜利仪式:“当踢入关键进球的射手大多瞬间消失在队友们一跃而成的金字塔中,常常靠记分牌和广播才能辨认出来时,在意大利逐渐形成了一种胜利礼仪,就是要求前锋完成射门后才投入最大精力:射手在射门后……以疯狂的之字曲线奔跑,去摆脱那些紧追不舍地拼抢意欲拦截并瓜分其胜利果实的对手们;最大的幸运是,射手能抓住本地的球迷主体,与他们分享胜利,直至消失于球友当中。”[5]球员的行为显然具有极强的表演性,透过各种媒介,观众可以轻易地感受到那种球员表演引发的精神沸点。足球是一种从一开始就具备了聚众能量的体育运动,它充分尊重人类合群而居的合理性。

二、球员的表演欲望营构出一种群体呼应场

足球是一种喻体,它并非一种促使人实现自我价值的最佳手段,但是,足球具有一种超越身体束缚的动能,蕴含着一种挑战人类自身局限性的能量。足球的主体性功能在于大众化层面,高水平的足球竞技展示了人类在现代社会中不羁的想象力以及对想象极限的重新设立的能力,足球由此获得了现代演艺学的身份。足球并非一种借助镜像而传播的艺术形式,现代性的镜像艺术是在失去了大量的原创基因后才最终融入足球领域的,足球由此而在现代视觉艺术的范畴内获得了一种自然吞吐的自由感。从陪伴力角度看,足球也是各种育项目中的佼佼者。足球不可能仅仅是一种身体教育的手段,它同时也是一种将人类身体的游戏性、表演性和审美性重新混合在一起的艺术形式。

足球由微观性与宏观性构成。这里需要阐明球员的表演欲求,球员的表现欲既源于自己的激情,同样也源于一种大众宣告仪式。很多球迷都会凭着直觉感受到球员的表演情态。“绿茵场征战,优胜劣汰,胜负输赢,是力量和体能的较量,是谋阵布局的对垒,更是激情和智慧的角逐。‘非洲雄鹰’尼日利亚过关夺隘,智利队‘双萨’的神勇组合,巴西的罗纳尔多、英格兰的欧文、法国的齐达内、荷兰的博格坎普、阿根廷的奥特加等人上乘的表演,与其说是在演绎和活化了足球艺术,不如说他们是用激情的利刃在解剖足球。”[6]球员在场域内的肢体语言极为丰富,而所有的肢体语言都围绕着战胜对手而呈现。“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意大利球员就开始运用一种叫做‘四三三’阵形的高度防御型战术。这一阵形增加了一名后卫,使得防御又加强了一层,这使得本来就已经很牢固的后防线达到了一人防守一人的程度。这种战术通常不是很讲究进攻,进球都是在突然的反攻过程中将球迅速上传而获得的。而且进球很少,通常一场比赛只有一两个。”[7]弗尔敏锐地观察到足球阵型的变化所引发的球员表演行为。“进球机会如此之少,再加上极少有失误,球员们就必须尽最大的努力来争取一切对自己有利的形势。所以,关于意大利足球有一个最为知名的老生常谈,即意大利足球慷慨激昂地双手并用,大呼小叫地与裁判辩解。”[8]球员表演带有民族文化的特性,而足球则是一种具有强烈目的性的聚会项目。交际美学家认为:“人是一个活得很累的动物,他不能总是劳累地活下去;人类是一个交往得很苦的群体,人与人不能总是苦苦地交往。人需要在交往中找到一点慰藉,寻求一种乐趣,享受一份快感;同时,人们也最愿意与给自己带来愉快、欢悦、美妙享受的人进行交际。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交际美学的现实价值体现出来了。”[9]人类的典范的交际场域便是剧场、球场、会场之类的大型聚会空间,足球通过这样的方式走进了陪伴美学的领域。

人为了交际而生,也必然为了交际而往。只要比较一下戏剧与足球就会发现,戏剧的交际性功能在此获得了全新的认知与展示。作为球员的演员显然不同于剧场演员,球员是以踢球者的身份参与到真实的足球竞赛语境中,他既在展示本我,也在扮演远古英雄。球员的表演不仅要受到裁判的监控,同时也要接受球迷的监督。因此,球员要有鲜明的法律与道德意识,同时也需要有强烈的自我调节情绪的能力。球员的真实表演与虚假表演时而呈现出模糊状态,球员的诚实性表演可以获利,同时,球员的不诚实表演有时也会成功,其中最为大众关注的便是假摔。质言之,假摔属于一种特殊情境中的撒谎行为,也可称为动作谎言。“实际上,电视是最善于欺骗的,因为它常常用现场直播的招牌,现场直播只能让我们看到现场的一部分,更不能让我们看到场外的幕后交易,如我们几年来一直在进行的‘假’A联赛。球星也可能是一个善于演戏的演员,别看他倒在地上满场翻滚,好像痛得死去活来,可能人家连擦都没有擦到他。”[10]当球员感到假摔可以获得利益时,假摔的相对正义性就会得到伸张,它几乎可以构成足球的有机组成部分。陆新之认为:“在这个缺少英雄的时代,没有什么会比足球明星更具煽动力,更带有偶像色彩。踢球是一场演出,看球是一场娱乐,聊球是一种文化,而球星是一张时尚的标签。”[11]弗尔曾经参观过巴西博塔福戈的一场比赛:“入口处没让我失望,然后是一条花岗石铺成的光亮的人行小道,就像好莱坞大道上的中国戏院前的那条路一样(这条路上印有许多明星的手、脚印),一块块石头上记载着巴西最伟大的球员、教练和体育记者们的事迹。在距离球场入场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桑巴舞起伏的鼓点。”[12]足球的意义简单而充实,它最好地诠释了人类至为原始的快感释放方式,同时也在呼唤一种潜在的接受者,借以彻底消弭来自心源的过度沉静的情感元素。

足球的大众性极为鲜明。由逐猎行为带来的乐趣往往简单而纯真,其生理学的依据十分鲜明。当此之境,参与体验的足球竞技者会分泌出很多种类的优质激素来改善自己的身心环境。为此,很多对足球感悟很深的人士在解读足球时往往带有感激之情。“足球是一项技艺高超、引人入胜、百看不厌的竞技运动,其技战术丰富多彩,集整体性、竞技性、对抗性、多变性、观赏性于一身。场上令人叫绝叹服的高超技艺,精彩纷呈的巧妙配合,扣人心弦的临门一脚,使人激动、跌宕起伏、变化无穷的攻守转换,难以捉摸、不可预知的胜负悬念等,始终征服着成千上万观众的心。”[13]足球的陪伴性在此得以扬厉。

三、足球的表演性直接缔造出来的陪伴美学体系

包括足球在内的大型体育赛事能有效地化解人们的诸多不信任感,并使得更多的人获得参与其中的机会,而球迷和足球的关系也是如此。球迷毅然决然地踏入球场,其初级的意愿在于寻求大众的认可和信任感,而其间接的意愿在于寻求结盟的机会,借以重构团体,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目标。在此意义上探究足球本质,就会生发出一种全新的认知。球员们的炫技行为旨在制造一种吸引人的注意力元素,借以重新凝聚人心,人类的仪式性活动皆依仗之。足球由古足球演化为现代足球,也是自然游戏转化为演艺形态的过程,恰是基于这样的原理,才有了球员献技、球迷陶醉的群体性互动场面。从仪式表演的角度来看,球场宛如剧场。人类欢聚的场面从未变更,而人们相聚的方式也毫无变异。就球员一方来说,其炫技行为是一种典型的身体表演现象,球员的活动场域是球场,球场顿时变作一种新型的剧场,足球也因此而成为一种相对独立的戏剧。

足球在更高的境地重新规划人的角色。足球的戏剧性呈现出多维性,而且极易营构一种全新的社会角色群体。足球的世界里不乏华丽的重组镜像:人们早已习惯了德国足球的硬汉形象;巴西足球的舞者风范;这些都是印象中的戏剧角色与球场中的戏剧角色高度吻合的结果。就足球的表演艺术而言,巴西是艺术足球的代表,而堪与巴西足球媲美的则是阿根廷足球。足球的戏剧性由此获得了一种深度开掘之机会,艺术足球在当代的维度仍旧体现在球星的表演层面,球星主角一说打通了戏剧主角与足球主角的界限,构建出一种大演剧艺术观念中的同一性镜像。而巴萨足球就一直以团队配合为旨归。阮氏曾记述:“在他的任期一开始,瓜迪奥拉起草了一份团队策略和行为规范。球队的所有成员都被要求严格遵守。行为规范已实施,以确保所有的球员表现得当,甚至当他们离开球场时也必须遵守。这里没有更多的明星待遇,也没有更多的惩戒。团队战略包括两个重要因子:控球和逼抢。控球需要团队赢得、保持和抢夺球权。逼抢需要团队的共同努力,压制对手并将其歼灭。”[14]足球是一种高度均衡化的竞技形态,一直有一种促进功利性和审美性高度融合的能量,并由此获得了一种复合文化的外衣。足球就是这样,它会促使人们在更为原始的起点上思考问题。足球本体已然是一种现代艺术,在社会角色机制的压迫下,足球很快出现了流行化、流派化、风格化的倾向,人们在观看具体的赛事之前已然有流派之类的概念,这就如同人们在看戏之前已有角色概念一样。

足球是一种警示性符号,它一直在用一种劝导的方式告诫一些脱离了群体的人,并且一直在鼓励他们急切地归队。假如那些无法归队的人感到了孤独,足球就会成为人类最后的情感收容所,足球的场域就此建立。人们终于看到了足球乃至体育活动中复杂的人际交往程序。“体育中的竞争常常被看作是残酷和无情的,赛场上的竞争双方总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状态,同一领域的运动员似乎相互为敌。而艺术却常常以净化心灵、陶冶情操的温暖形象出现在人们面前,同一领域的艺术家看起来却总是温文尔雅如同朋友,二者给予我们的观感似乎有着天壤之别。因此,对待对手的观点问题也是哲学家们回答体育是不是艺术问题的重要考量之一。”[15]其实,交往是一种美德,更是一种人性光辉之所系。“美,无处不在的原理,在人生交际领域显示得尤其充分。一个人在现代交际中随处都体现交际美,不断地给人以交际的审美感受,可以说这个人就是一个成功的现代人;一个人在现代交际中懂得以美来塑造自己,给自己以美的形象包装,可以说这个人所追求的事业就成功了一半。”[16]作为一种精神产品,足球的显性表达方式是一种交际模式,其具体的展示手段则是戏剧性冲突。

看戏犹如看热闹,而看热闹犹如重构戏剧形态。从一般的日常现象中就可看出,顶级足球赛事与顶级的戏剧演出很相似,各式演员在台前表演,而真正的推手往往躲在幕后。“激情迸发在比赛现场,却来源于幕后。其需要多方面的共识和策划,需要赛事组织者、比赛参与者、治安管理者等付出更多的智慧、心血和汗水。”[17]这里展示出一种陪伴的原理,在人人惧怕孤独的语境中,球迷、球员、幕后策划者连成了一体,足球的场域极度强化了人类的群居关系。“这就是艺术,最纯粹的足球艺术,堪与最优美的戏剧媲美。戏剧的情感反馈(或叫传递)是一种‘三角反馈’,是一种单向循环运动,因演员的表演引发了部分观众的共鸣,而另一部分观众看到周围的人激动而激动,最后观众的整体情绪又不断刺激演员调整自己的表演。”[18]艺术、足球、仪式、戏剧在此达成妥协,人类社会中所有的艺术都是如此。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扬喻孤独感的艺术,即便最孤独的艺术家也希望自己脱离孤独。质言之,艺术的本质就是为了驱除人类的孤独感。正因如此,足球的艺术性也带有很强的合群力。真实的情况也是如此,艺术足球很容易引起大众的注意,因此,足球的艺术性生发原理则同样值得探究。“英超、德甲、意甲、西甲等著名联赛,之所以能吸引全球足球爱好者的目光,因为它们相对远离了政治、金钱的影响,球员的个人技能、队员间的战术配合、球队的整体风格,都能给人以美的享受。”[19]这里营造出一种高度对应、彼此呼应、群体交融的场域,足球中的艺术性来自球员们高度解放的心性,而解放的意义在于重构一种新型的人际关系。“球员、球队、俱乐部,他们也要吃饭穿衣,也需要物质条件的保障,但他们‘主观为了足球艺术,客观获取相应报酬’,做到了足球艺术追求与物质利益回报的双赢。反观一些国家的国内联赛,有的虽然拼劲甚足,背后却有着经济利益的驱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足球比赛,倒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搏斗,比赛结果成了90分钟的唯一追求,足球艺术已荡然无存。”[20]很多人想当然地认为现代艺术一直有一种解放人的原始欲望的趋势。其实,这是一种误解,现代艺术的价值在于它可以揭示出人类的身体、文化乃至文明进化的多样性,它可以在更高层面消弭人类的成见,借以达到促进人类群体再度和谐相处的目的。

人们观赏足球竞赛的过程同时也是一种体验足球之美的精神之旅。足球之美具有全方位的镜像,其突出的特质是群体之间的互动性、炫技性与表演性。足球场域中球员出场、下场之类的事宜与戏剧人物的出场、下场极为相似。只要观察一下赛场上的主体人群就会发现,球员与演员在那一瞬间的界限已十分模糊,人们经常误以为他们就是演员。阮氏认为巴萨的队员应该是优雅的舞蹈家:“作为维权意识的标志,巴萨对裁判的不断抱怨以及‘反足球理论’在众多球迷和足球专家间发酵,他们认为他们心中的英雄是勇敢而努力的。对于所有的巴萨球迷来说,他们希望看到的是芭蕾般的表演,瓜迪奥拉的球队还没赢得任何东西。”[21]不仅如此,阮氏还高度强调了巴萨的团队哲学:“在瓜迪奥拉执教的第一个赛季,他试图以里杰卡尔德时代从未有过的球队伦理使他那高尚而天才的球员们前进——这个伦理基于团结、承诺、人性以及努力工作。那场比赛的结果使瓜迪奥拉所获得的成功被打碎。”[22]由此可见,足球竞技过程中极易构建出一种大众性团聚场面。人们可以轻易地看到各种族群人员实现交际目的的最大化的镜像,人类群体生活的合理性、合法性与合情性得以固化。

足球是一种群体表演现象,其中包括球员与球员、球迷与球迷、球迷与球员的多重性互动关系。置身其中的人都在表演,营构出一种聚众仪式。中国俗语说:“人在演,天在看”,说的是人类复制“上天”制造出来戏剧脚本,它展示的仍是一种代表人的最高精神的“天”在陪伴人类的古老喻体。人类的演剧模式其实一直在演绎人类社会中的自然性规律。足球中高强度的对抗也旨在证明人类需要深度接触,足球中有钢铁迸裂的崇高精神,也不乏温婉如水的抒情格调。足球中的崇高感是一种个体脱离了群体后的呼喊之道,其内在的动力仍是寻求其他人的高度认可,而足球中的婉约性则体现在让人宁静的素质层面,然而,足球的主体仍是悲剧,悲剧的核心构建是崇高精神。其实,足球中的崇高感是一种危机信号,它是一种唤起人们重构群落生活的史前性呐喊,足球的陪伴维度由此而获得了再度认可乃至发扬光大的机遇。

结 语

为自然进化的不完美性决定,人生来皆为病者,且需要其他的人陪伴性治疗。足球便是这样一种看似普通的心灵伴侣。抛弃掉与万物表演同频共振的主题后,足球的意义会降低很多,好在足球从未脱离与自然界的呼应关系。从诱导到征服,从妥协到炫技,从聚众到争斗,足球的维度还在生长。足球看似从未忽略掉其积极的生存能力,足球是人性的底色,人们从各种角度都可以找到足球自己的本相。换言之,每一个涉足足球的人都会看到足球的大千世界里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元素。足球的外延带有很强的自然性,人们总会依照自己的意志解读足球,他们仿佛看到了足球的边界,但是,足球几乎没有边界。人们聚拢在足球的周围,仅仅是为了维持一种人性的自然存在方式。很多丧失了人性的群落很容易在足球的簇拥下重构人性,这便是足球本然性的能量,足球一直在鼓励人类积极加入一种自我表演的序列,足球由此而成为镜像世界中的常客,足球的陪伴效应始终丰沛。当老旧的艺术形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之时,足球就此登场,足球也因此而带来了一种新型的身体文明,足球的高贵感与自然性都得以呈现。足球在唤醒人类不至于为无趣的生活彻底压覆之时,还将一种创世纪时代就有的价值观再度释放出来,并且也赢得了更为高尚的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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