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摩崖石刻文字勘误七则

2022-08-24 02:10
武夷学院学报 2022年7期
关键词:武夷金石武夷山

陈 平

(武夷学院 人文与教师教育学院,福建 武夷山 354300)

武夷山摩崖石刻数量众多,有五百多方,三万多字;历史悠久,上起东晋,下至民国,纵跨一千五百多年。它们承载着武夷山一千多年的历史文化,是武夷山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武夷山国家5A级旅游景区的重要文化景观。

然而,武夷山摩崖石刻文字也有不少讹误之处。造成石刻文字错误的原因很多,有刻工之误,因为“大凡为人作文,而身或在远,无由亲视摹刻,既有脱误,又以毁之重劳,遂不能改。若此者盖亲见之,亦非独古为然也。”[1];也有整理者之误,因为一些石刻的石面剥泐,文字残缺模糊,再加上有的石刻文字本身书写草率或用异体字,导致后来整理者识别错误。本文辨析武夷山摩崖石刻文字内容的七处失误,以就正于方家。

一、一曲溪北岸边岩石刻:嘉靖七年十一月廿七日,福建按察副使、棠陵方高初入武夷,宜穷九曲。明年贺三月十三日入重游。(见图1)

图1 一曲溪北岸边岩石刻Fig.1 Rock carving on the North bank of Yiqu on Nine-bend River

按:“方高”为“方豪”之误,“高”“豪”形近而误。

方豪(1479-1530年)[2],明代官员,字思道,浙江衢州开化县人。正德戊辰年(1508年)进士,历任昆山知县、沙河知县、刑部主事、湖广提刑按察司佥事、福建提刑按察副使。生平著述颇多,有《棠陵文集》《昆山集》等。

该题刻中的“棠陵”是方豪的号。“豪,方姓,字世杰,后更为思道,居棠陵,自号棠陵山人,后更白鹤仙人。”(方豪《棠陵文集》(卷五)“明进士昆山令方豪墓志铭”)

题刻中的“福建按察副使”,是方豪调任福建的职务。据《明实录世宗实录》(卷八十七)载:“嘉靖七年四月……丙午升广东佥事方豪为福建按察司副使。”该摩崖石刻记载方豪“初入武夷”时间为“嘉靖七年十一月”,正是方豪任职福建后七个月,且第二年重游武夷。

方豪好山水之乐,一生常常寄情于山水之间,探奇历险,赋诗抒怀,留下了不少佳作。理学家王阳明曾赠诗评价:“方子岩廊器,兼负云霞姿。每逢泉石处,必刻棠陵诗。”(方豪《棠陵文集》(卷一)“王阳明赠诗”)方豪任职福建不久即进武夷山游玩泛舟九曲,次年三月他再度重游武夷山,可见其对武夷美景的热爱之情,并留有诗歌《五曲书院晚眺》:“五曲溪头问草堂,梅花开尽晚山苍。平林欸乃声犹在,千载游人忆紫阳。”

方豪与武夷山的关系并不仅限于这方摩崖石刻记载的两次。董天工《武夷山志》记载郑善夫时说:“郑善夫,字继之,号少谷,闽县人。弘治乙丑进士……常与方豪同栖息于武夷,俱有诗。”郑善夫与方豪情谊深厚,《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云:“豪与郑善夫友善,集中有《祭郑继之文》,叙交情极为笃挚。”正德七年十一月,方豪母亲潘氏卒,郑善夫闻讣,作《祭方母文》:“于乎!乐事难全,佳期不常。……豪累以书招孤为作武夷讲学图,期以岁晩遂事,事未遂而母先亡。……招豪于武夷之曲,读书守道以终其身耳。”可见,方豪时常“栖息于武夷”。

二、六曲溪南响声岩石刻:嘉靖庚子八月三日,甘泉翁若水来访。门人节周琦主之,秋官冼桂沵,乡进士谭潜,儒者黄云淡、谢显、王元德从。(见图2)

图2 六曲溪南响声岩石刻Fig.2 Rock carving on the Sonic Rock on the South bank of Liuqu on Nine-bend River

从石刻的下文看,“秋官”“乡进士”“儒者”皆指身份,“节推”也是官职名,是“节度推官”的略称,为节度使属官,掌勘问刑狱。如宋苏洵《与杨节推书》:“节推足下:往者见托以先丈之埋铭,示之以程生之行状。”当时周琦任崇安(今武夷山市)推官,《建宁府志》载:“节度推官,周琦,长洲人,监生。”[4]石刻中的“甘泉翁若水”即湛若水(1466-1560年),明代哲学家、教育家、书法家,字元明,号甘泉,广东增城(今广州市增城区)人,是周琦的老师。《泉翁大全集》(卷八十五):“(湛若水)薄暮至崇安县,署县事周节推琦来迎,即以弟子礼见。”其中“周节推琦”即石刻中的“节推周琦”。

《泉翁大全集》(卷八十五)较详细地记录了湛若水与门人周琦游武夷之事:“初三日,同周节推游武夷。门人冼桂奇、谭潜、黄云淡、谢显、王元德从,题名响声岩石上,又作九曲棹歌。……及午,返崇安县止宿,为周节推作梅崖二诗,云:‘桃李非吾爱,崖君亦爱梅;暗香无俗韵,实鼎不凡材。’‘倾盖真如旧,欣然得老怀,爱梅吾自性;君恰住梅崖。’”

(二)“冼桂沵”应是“冼桂奇”。

冼桂奇,明代人,生卒年不详,字奕倩,号少汾,又号秋白,广东佛山人。嘉靖乙未进士,曾任南京刑部主事、工部主事。著有《广居堂稿》《鹤园稿》,俱未行世。

“秋官”即掌管刑狱的官员,与冼桂奇“曾任刑部主事”相符合。

冼桂奇当时是跟随他老师湛若水一起游武夷,这在《泉翁大全集》(卷八十五)中有多处记载:“初三日,同周节推游武夷。门人冼桂奇、谭潜、黄云淡、谢显、王元德从,题名响声岩石上。”“初四日……有奠告土神文曰:‘维嘉靖十有九年,岁次庚子,八月庚申朔,越四日癸亥,致仕南京兵部尚书湛若水携门人主事冼桂奇、举人谭潜、儒生黄云淡,谢显、王元德等,谨以牲醴奠告于武夷山仙堂岩土地之神。’”又据清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七九)载:“时湛文简乞休南归,桂奇从舟行。访匡庐白鹿之胜,复八闽探武夷九曲……从文简之门,讲明心性之学。”

摩崖上的“沵”字迹不清,被描红为疑似左右结构,因此《武夷山摩崖石刻》抄录为“冼桂侍”[3],不确。从整方石刻内容看,此次湛若水游武夷山,周琦是地主所以“主之”,而其他门人则“从”之,并不存在“侍”者。

三、四曲溪流中试剑石刻:留元纲嘉定丙子二月望日,同蒋应衡、周光□①泛舟,溯九曲,谒精舍,憩天游,赓文公之棹歌,访武夷之旧事。暮路冲佑,过观化堂。同宿于渡口。厥明,再至试剑石下磨崖纪胜,缅怀玉虚三洞。一时诸友惜不共此游。女子潇侍行。(见图3)

图3 四曲溪流中试剑石刻Fig.3 Rock carving on the Touchstone in the Siqu on the Nine-bend River

按:这一方石刻有三处错误。

(一)“观化堂”为“观妙堂”之误。

武夷山景区有观化台和观化阁,但都在九曲的杜葛岩,远离一曲的冲佑观(冲佑观位于一曲溪码头北几百米处,“渡口”即指该码头),从地理位置看它们显然不是石刻中的“观化堂”,因为依石刻所言,其“观化堂”就在一曲码头处。

观妙堂是冲佑观的一个堂室。冲佑观是道教活动中心之一,始建于唐朝天宝年间,是武夷山最古老的道观,其“南北中轴线上的建筑物两侧为东西两廊。廊外分别为持正院、中和院、集贤祠、观妙堂、桔隐堂、清虚堂、竹间轩、举子仓等诸多子建筑物。”[5]“观妙堂”是冲佑观的八堂之一,据清代董天工《武夷山志》载:“橘隐堂、静帘堂、观妙堂、存心堂、静隐堂、深静堂、真隐堂、清虚堂八堂俱冲佑观。”

“观妙”即观察奥妙,观察精微。老子《道德经》第一章《观妙》:“道可道也,非常道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因此以“观妙”为冲佑观堂室名。

观妙堂作为当时冲佑观的客房,应是很重要的一个场所,因为历史上不少名人曾住宿于此。《八闽通志》:“观妙堂在武夷山冲佑观。宋时建。李弥逊尝宿此,去而遇雨复回,因留诗。”[6]李弥逊所留诗二首为:

观妙堂

人间何地寄衰翁,偶到视山一苇中。

可是仙居谢逋客,船头无处避刚风。

道游武夷遇雨既渡复回明日竟敢游九曲而行因

渡口回舟未忍移,净坊听雨坐题诗。

馀龄倘有寻真路,试与披云问凤儿。

朱熹为李弥逊所留观妙堂诗作有《跋》:

观妙东楹李公侍郎遗墨,语意清婉,字画端劲。每至其下,辄讽玩不能去。然岁久剥裂,又适当施供帐处,后十数年,当不复可读矣。别为摹刻授道士,使陷置壁间,庶几来者得以想见前辈风度。李公讳弥逊,时以力诋和议,出守临漳云。庆元乙卯正月甲寅,朱熹书。

清代董茂勋也曾作诗《李侍郎观妙堂诗》,纪念李弥逊所留的观妙堂诗:

玉藻经年虑损残,摹神镌石灿楹端。

谁知风雨飘零尽,赖有遗编可检刊。

朱熹也曾住宿于观妙堂。据清代董天工《武夷山志》记载:“观妙堂,在冲佑观。壁间有李忠肃诗。朱文公尝宿于此。”朱熹并作诗歌《宿武夷观妙堂二首》:

其一

阴霭除已尽,山深夜还冷。独卧一斋空,不眠思耿耿。

闲来生道心,妄遣慕真境。稽首仰高灵,尘缘誓当屏。

其二

清晨叩高殿,缓步绕虚廊。斋心启真秘,焚香散十方。

出门恋仙境,仰首云峰苍。踌躇野水际,顿将尘虑忘。

观妙堂还可以做进食场所。宋李纲在《武夷行·序》(卷十三)中说:“宣和改元之夏……未几,谪官闽中……泛舟仙溪,登换骨岩,致祀十三真君,会食观妙堂。”

石刻中,留元刚于嘉定丙子二月望日与友人同游武夷山,晚上住宿于冲佑观的观妙堂。“过观妙堂”指的是前往观妙堂住宿,“过”是“前往,达到”的意思。“宿于渡口”则是指住宿的地点(冲佑观中的观妙堂)在渡口(一曲渡口)。

综上可见,该石刻中的“观化堂”为“观妙堂”之误。《福建金石纪》(491)②在摘录这方石刻时,则直接改“观化堂”为“观妙堂”。

(二)“暮路冲佑”的“路”应为“归”字。

原文“暮路冲佑,过观化堂。同宿渡口”中“暮路冲佑”指傍晚回来路过冲佑观“宿于渡口”,而“暮归冲佑”则指傍晚回到冲佑观住宿。可见,理解是“路”还是“归”的重点在于留元刚是住宿在哪里。

“过观妙堂”的“过”是“前往,达到”的意思。“过”有“前往(拜访)”的意思,如《史记·魏公子列传》:“臣有客在市屠中,愿枉车骑过之。”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七):“仲殊长老,东坡为作《安州老人食蜜歌》者,一日与数客过之。”

因此,“过观妙堂”就是前往、到观妙堂(住宿)。观妙堂是冲佑观内部的附属建筑,冲佑观就在一曲码头即“渡口”边上。“宿于渡口”的“渡口”不是住宿的场所名称,而是指住宿场所所在的地理位置,也就是说住宿场所的名称是“观妙堂(冲佑观)”,冲佑观位于“渡口”附近。

“暮路冲佑,过观化堂,同宿渡口。”意思就是傍晚回到冲佑观,前往观妙堂,当晚一行人就住宿于渡口边上的冲佑观内的观妙堂。

《武夷山市志》(962)③作“暮归”。《重篆福建通志》(939)④、《闽中金石略》(12979)⑤、《武夷九曲志一》(265)⑥、董《武夷山志》(596)⑦、《福建金石纪》(485)、《闽中金石志》(12786)⑧作“晚归”。“晚归”“暮归”同义,都是指傍晚归来。

(三)“女子潇侍行”的“女”字为衍文。

不少有关武夷文化的作品为该石刻中的“女”字所误导,认为“(武夷)山中还出现了宋代泉州籍女子署名的一处题游岩刻。她就是南宋宰相留正的曾孙女留子潇。她陪侍乃父留元纲(留正之孙,官至秘阁校理直学士)游览武夷,在小九曲试剑石的题刻上留名。这也是女性署名的武夷山中惟一题刻”[7]。

该石刻所记为留元刚嘉定丙子(1216年)二月望日来游武夷之事。留元刚,一作纲(1179-?),南宋官员,字茂潜,号齐云山人,福建泉州人,臣相留正之孙。开禧元年举博学鸿词科,历任秘阁校理、太子舍人、起居舍人。嘉定七年(1214年)起知温州,后移赣州。十三年,褫职罢祠。编有《颜鲁公年谱》,著有《云麓集》今已佚,有诗词数首。

留元刚嘉定七年(1214年)起知温州,于嘉定丙子(1216年)二月来游武夷,留下该摩崖石刻。与此相对应的是,同年四月,留元刚在温州仙都初阳山问渔亭东侧君子石上也留有题记,其文曰:

“嘉定丙子四月十有二日,留元刚来游仙都,访小蓬莱,漾舟溪曲,散步岩扉,倚竹清啸,虚谷响答,恍焉浮湘中,泝武夷之旧。已乃登倪翁洞,扣初旸谷,问舍玉虚,会饮宿云,浩歌长吟,月午无寐。睇空碧之石,想轩黄之驭,质疑祛妄,出有入无。明日竟留,览图索胜,穷足力之所到而去。同游者应镛、周表、留暄、赵善淏、周建子、俞兴孙、郭磊卿,子潇侍。将还,赵希衮自越至。陈孺刊。”(清李遇孙辑《括苍金石志》卷七)

留元刚游武夷、游仙都,都有“子潇侍”,在武夷山的摩崖石刻作“女子潇侍”,在仙都的题刻作“子潇侍”。究竟是女儿名“子潇”,还是儿子名“潇”?据福建泉州晋江市永和镇旦厝村所存《留氏族谱》记载:“元刚公:字茂潜。恭公长子,宋宁宗开禧元年乙丑(1205年)中博学宏词科。历仕中奉大人直院右史。娶罗氏封令人,生四子曰潇、潗、洽、濬,葬晋江县四十一都福泉山留公陂内。”

“生四子曰潇、潗、洽、濬。”可见“潇”是留元刚的儿子,并非女儿名“子潇”。可确定武夷山摩崖石刻中“女”字为衍文。《重篆福建通志》(939)、《闽中金石略》(12979)、《武夷九曲志一》(265)、《闽中金石志》(12786)、《福建金石纪》(491)、董《武夷山志》(596)所记载的该石刻也没有“女”字。

四、八曲溪北涵翠岩石刻

八曲溪北涵翠岩南向董应举石刻:“……乃与其徒熊应瑞蹑虚穷竟,召工开凿,高高下下因势,构设为洞三。而最上一圆洞,其规如月,牖明吐阴,景光吞射,广寒清虚,不在天上。予从八曲溪中望而异之,疑鬼物所为,殆壑船、岩机类耶?不然,何以能凭空建立。……”

按:“岩机”为“机岩”之误。

机岩即仙机岩,是武夷山九曲溪的岩石名。

武夷山仙机岩是个充满神秘色彩的仙境。宋祝穆《方舆胜览》(卷十一):“仙机岩,在武夷溪北。水际岩上有石室,石机杼犹存。”清董天工《武夷山志》:“又名仙机洞,鸣鹤峰之西壁。砑然石洞,望之有木一横两竖,形如“卄”字。土人谓之仙机。”清陈朝俨《武夷游记》:“武夷,……闻山多藏仙蜕,故山以藏名。殆不可晓仙机岩、漱玉泉、仙浴学堂诸仙境,仅于筏上左右瞻顾,得之微茫间而已。”

仙机岩是一个石洞或石室,洞里传说有石机杼,机杼就是织布机,“土人谓之仙机”,就是说当时的人们认为石洞中残留的是仙人曾经使用过的织布机,这石洞自然就是仙人织布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传说,仙机洞实际上是搁置悬棺的岩洞,梁陈间顾野王把武夷山中搁置悬棺的崖洞称为“地仙之宅”,他说“地仙之宅,半崖有悬棺数千。”(《太平御览》(卷四十七引)),意思是说神仙的墓葬之处都在这千仞山崖之间。《稽神记》说:“建州武夷山,或风雨之夕,闻人马箫管之声,及明,则有棺椁在悬崖之上。”明代徐宏祖《徐霞客游记·武夷山日记》载大藏峰情况:“大藏峰壁立千仞,岩端穴数孔,乱插模板,如机杼。”这“机杼”就是悬棺外围的封门板,“封门板状如‘机杼’。”[8]

仙机岩充满着这般神秘色彩,如石刻所言“疑鬼物所为,殆壑船、岩机类耶?不然,何以能凭空建立”,与文中的谢洞、壑洞的鬼斧神工是相似的。

这样一处仙人遗留的神秘岩洞,自然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所吟咏的对象,其中不少诗文作品就以《仙机岩》为题,如:

宋刘边《仙机岩》:“尝闻昔天孙,谪落人世间。云霞入组织,机杼空留山。朅来巧相逢,遗我锦绣端。欲报乏绮语,再拜重卷还。我有大布衣,可以制岁寒。”

宋李纲《仙机岩》:“云去仙机杼轴空,报章何日已成功。天孙织就烟霞锦,吹落溪山夕照中。”

宋白玉蟾《仙机岩》:“织就霓裳御冷风,玉梭随手化成龙。天孙归去星河畔,满洞白云机杼空。”

明苏伯厚《仙机岩》:“传道天孙织绮罗,尚余机杼在岩阿。近来官布如罗贵,好倩贫家织几梭。”

明邱云霄《仙机岩》:“渔翁乘月得龙梭,从此仙机怨玉娥。愁听秋风鸣促织,人间蚕绩本无多。”

清董天工《仙机岩》:“玉梭停几年,机杼锁云烟。莫问天孙锦,为霞晚对妍。”

“仙机岩”又简称为“机岩”。宋白玉蟾《谒仙行赠万书记》:“客来武夷访灵踪,溪头昨夜添新雨。……机岩学馆空无人,雾暗平林虎长啸。”宋洪迈《武夷山》:“机岩学馆第传授,坐令丹梯接化鹤。”丘幼宣注:“机岩、学馆:均岩名。仙机岩,在四曲,学馆岩,又称学堂岩,在二曲溪南。”[9]

可见,该石刻“岩机”当为“机岩”之误。董天工《武夷山志》(841)抄录该石刻也作“机岩类耶”。

董应举《崇相集》(卷十三)所收录《谢洞记》原文也作“岩机”,亦误。

综上,因为多种原因,武夷山摩崖石刻文字有不少讹误之处。对武夷山摩崖石刻文字内容的勘误,有利于更好地保护、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丰富武夷山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内涵。

注释:

①□:指石刻上磨损缺少或遗漏的字。

②《福建金石纪》(491):《福建金石纪》见于《石刻史料新编》第三辑第16册;(491)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③《武夷山市志》(962):武夷山市志编纂委员会编;(962)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④《重篆福建通志》(939):清代陈寿祺《重篆福建通志》;(939)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⑤《闽中金石略》(12979):《闽中金石略》见于《石刻史料新编》第一辑第17册;(12979)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⑥《武夷九曲志一》(265):(清)王復礼《武夷九曲志》;(265)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⑦董《武夷山志》(596):董《武夷山志》为清代董天工《武夷山志》;(596)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⑧《闽中金石志》(12786):《闽中金石志》见于《石刻史料新编》第一辑第17册;(12786)为该题刻出现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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