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

2024-01-06 12:47宋昌耀顾嘉倩厉新建
关键词:出境经济体目的地

○宋昌耀 顾嘉倩 厉新建

一 引 言

新冠疫情全球爆发之前,我国出境旅游规模和增速惊人,在世界旅游业中始终保持着重要地位(1)Dai B,Jiang Y,Yang L,Ma Y.China’s outbound tourism-Stages,policies and choices.Tourism Mangement,2017,(58),pp.253-258.。中国旅游研究院数据显示,我国出境旅游人次和出境旅游消费连续多年位居世界第一,出境市场规模从1994年的373.36万人次增长到2019年的1.55亿人次,25年间增长约40倍(图1)。中国庞大的出境游客规模和强劲的消费能力引起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和深入研究。虽然学界对“我国出境旅游是否超前发展”这一问题有不同的见解(2)杨军:《中国出境旅游“双高”格局与政策取向辨析——兼与戴学锋、巫宁同志商榷》,《旅游学刊》2006年第6期,第65—68页。(3)张凌云、房蕊:《日本出国旅游需求与人均GDP关系实证研究——兼议对我国出境旅游发展的启示》,《旅游科学》2011年第3期,第24—34页。,但普遍认为居民收人水平、汇率、相对价格是影响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主要因素(4)邓爱民:《中国出境旅游需求决定因素的实证研究》,《宏观经济研究》2011年第12期,第79—88页。。2020年猝然而至的新冠疫情对全球旅游业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全球旅游规模较2019年下降73%(5)UNWTO:The Economic Contribution of Tourism and the Impact of COVID-19,2021,p.5.。疫情防控下的出境限制导致中国出境旅游总体处于停滞状态,对世界主要旅游目的地的旅游经济发展造成强烈冲击。尤其是泰国等旅游业依赖型经济体,逐渐意识到中国出境游客对于本地旅游经济发展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同时,新冠疫情导致的高端旅游消费回流也在客观上提升我国国内旅游供给水平,进一步重塑我国三大旅游市场之间的关系。这表明,中国出境旅游对目的地经济体和国内旅游市场都具有重要影响。鉴于出境旅游的重要性,我国出境旅游影响因素得到了广泛关注,已有文献主要考察经济相关因素如何影响出境旅游,较少关注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本文将华人移民因素纳入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考量范围,详细探讨移民联系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这对于深入探究移民与出境旅游之间的关系、进一步丰富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的相关理论研究具有一定的理论及现实意义。

图1 1994-2019年中国出境人次及增长率

在全球化浪潮中,以全球生产、国际贸易、跨国投资等为主要内容的经济全球化蓬勃发展推动着各国人员的全球流动和大规模移民的产生(6)[英]彼得·迪肯:《全球性转变:重塑21世纪的全球经济地图》,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年,第25—44页。。联合国移民署《全球移民报告2020》显示,世界跨国移民人口存量从2000年的1.73亿增长到2010年的2.22亿到2015年的2.44亿再到2019年的2.72亿,创下历史新高(7)国际移民组织:《世界移民报告》,2020年,第19—22页。。跨国移民已经成为经济全球化趋势下不可忽视的经济社会现象。在跨国移民持续快速增长的背景下,跨国移民所引发的移出国与移入国之间日益密切的经济社会联系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得以开展(8)刘德学、范兆斌:《跨国移民、人力资本与知识陷阱》,《中国软科学》2010年第5期,第169—181页。(9)范兆斌、杨俊:《海外移民网络、交易成本与外向型直接投资》,《财贸经济》2015年第4期,第96—108页。。移民促进国际贸易、移民推动跨国投资已经成为诸多研究的共识(10)Gould D M.Immigrant links to the home country:empirical implications for US bilateral trade flows.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1994,(2),pp.302-316.(11)Helliwell J F.National borders,trade and migration.Pacific Economic Review,1997,(3),pp.165-185.(12)Gao T.Ethnic Chinese networks and international investment:evidence from inward FDI in China.Journal of Asian Economics,2003,(14),pp.611-629.(13)Buch C,Kleinert J,Toubal F.Where enterprises lead,people follow?Links between migration and German FDI.European Economic Review,2006,(8),pp.2017-2036.,移民对国际旅游的影响有待深入研究。

跨国移民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人摆脱贫困、改善生活的重要选择(14)朱国宏:《中国的海外移民——一项国际迁移的历史研究》,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4年。。基于位居世界第一的人口基数和漫长的跨国移民史,中国海外华人总数超过4000万,遍布于全球200个国家或地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向外移民的规模和增速惊人,已成为世界上继印度、墨西哥后第三大移民来源国。规模庞大的移民群体所产生的经济社会效应促使国内外不少学者对此进行研究,如Rauch和Trindade研究发现华人移民网络推动了差异化产品的双边贸易(15)Ranch J,Trindade V.Ethnic Chinese networks and international trade.Review of Economics and Statistics,2002,(1),pp.116-130.;蒙英华等则使用企业微观贸易数据发现移民网络对中国企业出口起着促进作用(16)蒙英华、蔡宏波、黄建忠:《移民网络对中国企业出口绩效的影响研究》,《管理世界》2015年第10期,第54—64页。;陈海权等论证了华人移民网络为中国对外贸易及外商直接投资流入提供了重要的推动力(17)陈海权、张智裕:《华人移民网络与我国对外贸易及FDI的动态关系和共同机制研究》,《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1期:第91—100页。。相较之下,关于海外华人对服务贸易尤其是对国际旅游业的影响的研究凤毛麟角(18)Song C,Shi S,Chen M,Nijkamp P,Li X.Influence of emigration on tourism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evidence from China.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2020,(4),pp.631-641.。

鉴于此,本文将移民纳入影响出境旅游的因素之中,基于跨国面板数据对中国向外移民和出境旅游间的关系进行验证,试图从华人移民网络视角解释新冠疫情爆发前中国庞大的出境旅游规模,进而丰富出境旅游影响因素理论;同时也为我国后疫情时代出境旅游发展的政策制定和企业营销推广提供参考。

二 文献综述及理论分析

(一)文献回顾

旅游需求影响因素众多且是旅游研究的重要议题。关于国际旅游影响因素研究方面的文献,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Guthrie率先研究了地理位置、对外贸易等对入境旅游收入的影响,发现与富裕国家或者出境大国相邻的地理位置对入境旅游需求的影响最大(19)Guthrie H W.Demand for tourists’ goods and services in a world market.Papers of the Regional Science Association,1961,(1),pp.159-175.。Vanhove定义了四组影响国际旅游的变量分别为:市场因素、目的地因素(包括吸引游客的目的地属性)、地理位置、关系因素(包括国家间的文化、商业等关系)(20)Vanhove N.Forecasting in tourism.Tourism Review,1980,(3),pp.2-7.。随后,一些学者先后对国际旅游影响因素领域的文献进行了详尽的研究综述。Crouch基于1960-1980年间发表的80篇相关文献,总结出国际旅游需求的主要影响因素包括:收入、价格(包括旅游产品和服务的价格、交通成本、汇率等因素)、目的地营销、政治环境与节事活动等因素(21)Crouch G I.A meta-analysis of tourism demand.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1995,(1),pp.103-118.。而Lim根据1961—1994年的相关文献,总结出影响国际旅游需求的主要因素有:收入、旅游价格、相对价格、交通成本、汇率和其它因素(包括人口统计特征、目的地营销、旅游吸引力、季节性等因素)(22)Lim C.Review of international tourism demand models.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4),pp.835-849.。总体而言,早期国际旅游影响因素研究中更多地考虑经济因素,较少将社会文化因素纳入到国际旅游影响因素的分析框架。

跨国移民对国际旅游的影响是社会科学研究中文化制度转向特别是关系转向(relation thinking)在旅游研究领域的重要体现。国际上已有部分学者对移民与出入境旅游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研究,Williams和Hall提出了移民和旅游间相互作用的机制:一方面旅游影响移民,目的地旅游业的发展带动劳动移民的产生;另一方面,移民影响旅游,移民通过刺激旅行访问亲友来引导旅游业(23)Williams A M,Hall C M.Tourism,migration,circulation and mobility.Springer Netherlands,2002,pp.1-52.。实际上,移民并不仅仅影响探亲访友旅游(VFR),对度假、商务旅游等其他旅游类型也会产生正面影响。Seetaram和Dwyer提出移民会从传播旅游信息、宣传目的地国家形象、亲友提供食宿以降低旅游成本、丰富目的地国家吸引物、促进国际贸易进而刺激商务旅行等方面带动入境旅游的发展(24)Dwyer L,Seetaram N,Forsyth P,King B.Is the migration-tourism relationship only about VFR?.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14,(46),pp.130-143.。同样,移入某个国家的移民也可能刺激该国居民出国旅游,从而推动该国出境旅游的发展。

对于移民对国际旅游业的实证研究,主要案例以澳大利亚、加拿大等移民国家为主。Dwyer等也研究了澳大利亚入境旅游和移民间的关系,使用双对数模型对29个客源国进行分析,发现VFR旅游的移民弹性为0.55,而移民对其他的旅游类型没有显著影响(25)Dwyer L,Burnley I,Forsyth P,Murphy P.Tourism-immigration interrelationships.1993,Canberra:Bureau of Tourism Research.;Qiu和Zhang用加拿大1979—1990年期间入境旅游和移民数据进行测算,发现法国和日本的移民系数在统计上显著(26)Qiu H,Zhang J.Determinants of tourist arrivals and expenditures in Canada.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1995,(2),pp.43-49.。Gheasi等利用重力模型和面板数据验证了移入英国的移民和英国VFR旅游(包括出境和入境)之间的关系,其中出入境旅游流的移民弹性分别为0.46和0.69(27)Gheasi M,Nijkamp P.Migration,tourism and international trade:evidence from the UK.Serie Research Momoranda,2011,(8),pp.1 137-1 141.;Seetaram利用动态的旅游需求模型对澳大利亚1980—2008年间的面板数据进行分析,测算移入澳大利亚的移民对澳大利亚出境和入境旅游的影响,得出入境旅游长短期的移民系数分别为0.03和0.09,而出境旅游长短期的移民系数分别为0.189和0.63(28)Seetaram N.Immigration and international inbound tourism:empirical evidence from Australia.Tourism Management,2012,(6),pp.1 535-1 543.;Etzo等基于推拉理论和面板数据,对意大利的移民和出境旅游间关系进行研究,发现移居国外的意大利人对意大利所有类型的出境旅游都有正向影响,且移民弹性系数为0.064,而移入意大利的移民只对意大利VFR和商务旅游有正向影响(29)Etzo I,Massidda C,Piras R.Migration and outbound tourism:evidence from Italy.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14,(1),pp.235-249.。

文献表明,目前国际上虽然有一些学者对移民和旅游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但总体来看依然存在以下不足:第一,研究总量依然较少,且现有的实证研究主要集中在澳大利亚等少数西方发达国家,对发展中经济体和儒家文化圈经济体移民的国际旅游效应研究较少,尤其是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移民群体的华人移民的旅游效应鲜有研究;第二,根据不同数据得出的结论不尽相同,移民与旅游总需求间是否存在相关性等问题并没有得到充分验证。因此,对这一领域有待于更深入地研究。对于中国而言,移民输出量庞大而输入量小,分析外向跨国移民与出境旅游的关系显得尤为必要。

(二)理论假设

1.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效应

中国移民存量广布世界且规模日益扩大,海外华人深厚的“故土情结”和难以割裂的社会文化网络使其始终与国内保持着紧密联系。这种联系激发出海外华人移民带动中国的“出境旅游效应”。由此,本研究提出以下核心假设: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具有正向影响。

海外华人移民究竟如何吸引中国居民出境旅游?本文基于非惯常环境视角、旅游成本视角、旅游服务视角分析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机理(见图2)。

图2 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机理

(1)文化距离缩减效应。出境旅游是人们对非惯常环境的体验和生活方式。非惯常环境是人们日常生活、学习和工作以外的环境,不仅具有短暂、开放、不受或较少受生活戒律所约束等特点(30)张凌云:《旅游学研究的新框架:对非惯常环境下消费者行为和现象的研究》,《旅游学刊》2008年第10期,第12—16页。,更具有未知、灰色和不确定等特点(31)张凌云:《非惯常环境:旅游核心概念的再研究——建构旅游学研究框架的一种尝试》,《旅游学刊》2009年第7期,第12—17页。。出境旅游游客为克服未知、不确定的非惯常环境所带来陌生、不安与忐忑需付出更多努力(32)管婧婧、董雪旺、鲍碧丽:《非惯常环境及其对旅游者行为影响的逻辑梳理》,《旅游学刊》2018年第4期,第24—32页。,一定程度上会制约出境旅游行为的产生。然而,随着收入与闲暇约束的放松以及国人观念的转变,中国居民渴望通过出境旅游的方式消遣娱乐、增长见闻,中国出境旅游的市场需求明显增加(33)Liu Y,Li Y,Li L.A panel data-based analysis of factors influencing market demand for Chinese outbound tourism.Asia Pacific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2018,(7),pp.667-676.(34)Zhu J,Airey D,Siriphon A.Chinese outbound tourism:An alternative modernity perspective.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2021,(2),pp.103-152.(35)郭功星、张攀、程豹:《基于价值观视角的消费者出境旅游动因研究——消费者世界主义的作用》,《旅游学刊》2021年第9期,第134—146页。。在这种情形下,海外华人移民起到了对非惯常环境“惯常化”的作用。一是旅游吸引物的惯常化。华人移民负载着文化传播(36)孙九霞:《试论族群与族群认同》,《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2期,第24—31页。,例如唐人街等华人移民聚落作为代表中华文化的地理符号遍布全球,丰富了目的地国家的文化,这种文化氛围对于大陆居民而言是熟悉的、轻松的、亲切的。这既可能增加目的地国家的旅游吸引力,从而会促进中国出境旅游的发展;同时也可能由于惯常化和太过熟悉而起到反作用,对出境旅游需求不产生影响。二是旅游环境的惯常化。对于在目的地国家没有亲友的出境游客来说,如果了解到有很多同胞居住在目的地国家,可能会促进旅游者到该目的地国家旅游。这是由于目的地国家华人移民的存在缩短了出境游客与目的地国家的心理距离和文化距离,增强中国居民的文化亲近感,进而使出境旅游的可能性大大提高。例如,东亚、东南亚等儒家文化圈国家的华人比例较高,在语言交流、历史文化等方面的相似有助于增强游客对这些国家的认同感,从而使其成为中国出境旅游的热门目的地。综合来看,基于非惯常环境视角华人移民网络具有“文化距离缩减效应”,从而促进中国出境旅游的发展。

(2)旅游成本节省效应。旅游成本(包括经济成本、时间成本等)是绝大多数游客需要考虑的因素(37)郭英之、张红、宋书玲、李雷、陈晓莉、张丽:《中国出境旅游目的地的市场定位研究》,《旅游学刊》2004年第4期,第27—32页。,特别是对于长距离、长时间的出境旅游而言,旅游成本的影响远高于其他因素。华人移民网络在目的地经济体的存在,既有助于降低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成本,也成为人们选择此目的地经济体而非彼目的地经济体的重要原因。具体而言,一是海外华人移民降低出境旅游的信息成本。旅游信息的搜寻、比较、决策花费大量时间成本。海外华人移民在与亲属、朋友等交谈中可能会向他们传播目的地经济体的旅游信息,刺激后者到目的地经济体拜访移民者并开展休闲、度假旅游活动;移民者在回国探望亲友时可能明确或含蓄地宣传目的地经济体,从而引发后者到目的地经济体进行短期旅游。二是海外华人移民降低出境旅游的食宿成本。华人移民能够为亲友提供食宿,从而降低旅游花费,这种价格上的优势可能会刺激其亲友在旅游时选择该目的地经济体而非其他经济体和地区。总之,华人移民与大陆居民之间的“五缘关系”(亲缘、业缘、物缘、神缘、地缘)(38)林其锬、吕良弼:《五缘文化概论》,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56页。有效地降低出境旅游的信息成本和食宿成本等,显示出华人移民网络的“旅游成本节省效应”,进而促进中国出境旅游的发展。

(3)旅游服务便利效应。旅游服务是出境旅游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内容。相当一部分的华人移民在移民国从事旅行社、旅游交通、餐馆、购物点等旅行服务职业(39)成英文、王慧娴、张辉:《实际汇率和收人影响下的国际出境旅游需求变动趋势——基于55个国家面板数据的分析》,《经济管理》2014年第3期,第118—125页。。换句话说,对于目的地经济体而言,华人移民存量越大、网络越发达,针对中国出境旅游市场的旅行服务网络越发达、出行越便利。由华人移民为主体所组成的华人旅行服务网络在中国居民出境旅游产品的研发、对接以及服务质量等方面都有着较强的优势,有助于中国居民出境旅游的实现以及出境旅游者满意度的提升(40)宋振春、赵彩虹、李旭东:《中国出境旅游的社会认知研究——跨文化交流视角的网络文本分析》,《旅游学刊》2018年第3期,第75—88页。,这种效应来自于华人移民的存在所发挥的旅游服务便利化的作用。此外,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很长一段时期内,中国引进外资的主体是境外的华人资本,华人移民网络的存在往往能够刺激并服务出于引进外资需要的商务出境需求。因此,华人移民网络能够产生一定的“旅游服务便利效应”,从而促进中国出境旅游的发展。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1: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具有促进作用。

2.目的地经济体发展程度的调节效应

在出境旅游的相关研究中,目的地经济体通常会被分为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两类(41)Jiang Y,Liu X,Song H.Influencing factors of outbound tourism and their different function in developing and developed economies.Tourism Tribune,2017,(1),pp.12-21.。由于目的地经济体的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差异,这种异质性会影响到移民与出境旅游的关系。已有研究发现,经济体发展水平作为一个综合指标,可以调节决定因素对国际旅游的影响(42)Caliskan U,Saltik I A,Ceylan R,Bahar O.Panel cointegration analysis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tourism:Case of Turkey and silk road countries.Tourism Management Perspectives,2019,(7),pp.361-369.。首先,发达经济体的公共基础设施、信息技术和综合服务水平通常比发展中经济体好,能够提供更完善、更优质的旅游服务,因此发达经济体往往具有更强的旅游吸引力,能够吸引更多的国际游客,也有助于华人移民吸引更多的中国游客到发达经济体旅游;同时更多的出境游客可以增加旅游者的熟悉程度,从而影响移民对出境旅游的作用。其次,发达经济体的工资水平和移民要求较高,因此华人移民在发达经济体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从而促进中国的出境旅游。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2:目的地经济体的发展程度正向调节华人移民网络与中国出境旅游的关系。

3.文化关联的调节效应

当不同的经济体拥有相似的价值观、文化信仰时,就会产生文化关联(43)Ahn M J,McKercher B.Hofstede’s cultural indices revisited: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ultural values and international tourism.Tourism Culture &Communication,2018,(4),pp.241-250.。文化关联导致的心理接近性和社会网络是跨国移民产生影响的重要调节变量。例如,Girma和Yu利用英国数据研究了移民与贸易之间的关系,发现在出口贸易方面,来自非英联邦经济体的移民对英国出口贸易有较强的促进作用;相比之下,来自英联邦经济体的移民对英国出口贸易没有显著影响;在进口方面,来自非英联邦经济体移民对进口有正向影响,而来自于英联邦的移民对进口有负向影响(44)Girma S,Yu Z.The Link between Immigration and Trade:Evidence from the United Kingdom.Weltwirtschaftliches Archiv,2002,(1),pp.115-130.。这是文化关联差异所导致的的经济绩效的差异。同理,文化关联也会对华人移民与中国出境旅游的关系产生调节效应。经济体之间较高的文化关联度能够减少经济体间的文化距离。因此,在文化关联度更高的经济体之间,可能由于游客对目的地经济体的文化更为熟悉、不确定性更小,导致华人移民在国际旅游中的促进作用较低。相比之下,文化关联度越弱、文化距离越大,华人移民对缩短文化距离的边际作用就越大。由于前往文化关联较弱的经济体旅行需要更多的文化认同,因此华人移民网络对文化关联度较弱的目的地经济体的出境旅游增长效应更强。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假设3:文化关联负向调节华人移民网络与中国出境旅游的关系。

三 研究方法和数据

(一)模型设定和变量说明

基于华人移民网络与中国出境旅游的相关关系(见图3),本文旨在研究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规模的影响。对于被解释变量,选取普遍采用的中国大陆向目的地经济体的出境旅游人次进行表征。对于解释变量,选取中国大陆向目的地经济体移民存量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关于移民,已有研究往往采用目的地经济体移民存量、移民存量占人口比重等数据作为代理变量,基于研究目的,本文选取的移民存量作为绝对数量更能够反映移民规模的绝对水平和移民网络水平,可以消除移入经济体人口规模所带来的影响。其他控制变量包括对外开放水平、旅游供给水平、价格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等(45)蒋依依、刘祥艳、宋慧林:《出境旅游需求的影响因素—兼论发展中经济体与发达经济体的异同》,《旅游学刊》2017年第1期,第12—21页。(46)Seetaram N,Dwyer L.Immigration and Tourism Demand in Australia:A Panel Data Analysis.A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and Hospitality Research,2009,(1),pp.212-222.(47)Girma S,Yu Z.The Link between Immigration and Trade:Evidence from the United Kingdom,pp.115-130.,是出境旅游需求研究的主要解释变量。

图3 华人移民存量与中国出境旅游散点图

计量模型设定为:

outboundit=α+βmigrit+γif(trait,tourit,exchit,pgdpit)+uit

式中,outbound表示中国向各目的地经济体的出境旅游规模;migr表示中国向各目的地经济体的华人移民网络水平;tra、tour、exch、pgdp分别表示对外开放水平、旅游业供给水平、价格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等控制变量;uit表示随机误差项;i代表经济体个体;t代表年份;α表示常数项;β是本模型需要估计的主要参数,表示中国移民对出境旅游规模的影响;γ表示控制变量的估计参数。

(1)对外开放水平(tra)。对外开放水平是反映贸易经济体之间的地理距离、对外开放程度和贸易联系程度的综合性指标。一经济体对外开放水平越高,中国前往该经济体的出境旅游的可能性越高。因而本文预测对外开放水平与中国出境旅游规模呈正相关关系。采用中国与各经济体之间的双边贸易额作为该经济体对外开放水平的代理变量,并对其取对数。

(2)旅游供给水平(tour)。供给影响需求,尤其是世界级的旅游资源、旅游设施和旅游服务水平会激发来自世界各地居民的旅游需求。该经济体的旅游供给水平越高,中国前往该经济体出境旅游的可能性越高。因而本文预测旅游供给水平与中国出境旅游规模呈正相关关系。采用该经济体的国际旅游收入作为其旅游供给水平的代理变量,并对其取对数。

(3)价格水平(exch)。经济学理论表明,价格是影响需求的最为主要的变量,也是影响中国出境旅游需求规模的重要变量。该经济体的旅游产品价格越低,则中国居民对其旅游产品的需求规模越大。由于该经济体的旅游产品价格数据难以获取,且考虑到出境旅游的汇率敏感性,因此采用官方汇率(美元对各国货币)作为衡量价格水平的代理变量,并对其取对数。需要指出的是,由于以美元为基准,因此该值越高,表明目的地价格水平越低,中国前往旅游的可能性越高。

(4)经济发展水平(pgdp)。经济发展水平是反映目的地经济体和地区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水平的综合性指标。一般而言,一国经济发展水平越高,其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水平越高,而后者是影响出境旅游的重要因素。因此本文预测经济发展水平与中国出境旅游规模呈正相关关系。采用目的地经济体和地区的人均地区生产总值(2010年不变价美元)作为衡量经济发展水平的代理变量,并对其取对数。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涉及的变量包括出境旅游人次(outbound)、华人移民存量(migr)、对外开放水平(tra)、旅游供给水平(tour)、价格水平(exch)、经济发展水平(pgdp),相关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模型变量说明及统计性描述

(二)数据来源与说明

基于数据一致性和可得性原则,本文选取1995—2015年62个经济体数据作为研究样本,构建面板数据库。尽管数据年份具有一定滞后性,但本文旨在强调经济社会现象背后的规律性,这种规律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巨大变化,并对未来发展具有参考价值。选取的62个经济体覆盖中国大陆出境旅游主要目的地经济体,出境旅游规模占有数据统计的经济体的比例在各年份均在80%以上;而这62个经济体也是中国大陆移民的主要目的地,移民存量占全球华人移民的比例均在90%以上,占据绝大多数,因此样本具有较强的代表性。数据来源方面,中国大陆出境旅游数据来自世界旅游组织数据库,移民网络数据来自联合国人口署,控制变量中双边贸易额来自中国经济体统计局网站,其他数据均来自世界银行数据库。其中,世界旅游组织的出境旅游数据库来自于各经济体提供的入境游客统计数据,是出境旅游相关研究中被广泛使用的统计数据(48)包富华:《中美两国出境旅游市场演化比较研究——基于内外双重视角的分析》,《旅游学刊》2022年第7期,第133—147页。(49)石建中、范齐:《亚太经合组织旅游流网络结构演化及影响因素》,《自然资源学报》2022年第8期,第2 169—2 180页。,具有权威性和可信度。该数据库涵盖各经济体出境游客数量和游客流动方向,但无法区分不同动机和类型的出境旅游。

四 实证检验

(一)华人移民网络的出境旅游效应

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模型(1)-(3)是全样本回归结果。由于样本存在较大的异质性,不同经济体华人移民存量对中国出境旅游的作用水平差异较大,因而面板数据采用变系数模型进行回归。综合F检验、AIC值和豪斯曼检验判断变系数固定效应模型为最佳模型。下面仅根据模型(2)的估计结果对实证研究结论进行讨论。

表2 全样本回归结果

模型(2)表明,在全样本层面,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估计系数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为正,华人移民存量每增加1%,中国前往该目的地经济体的出境旅游规模将增加0.903%。回归结果与预期相一致。此外,在全样本层面,控制变量中对外开放水平、旅游供给水平、价格水平、经济发展水平均显著促进中国出境旅游规模的增长,这与预期相一致,也与已有文献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模型(4)-(8)是分年份采用普通最小二乘法稳健标准误的回归结果。总体而言,华人移民存量对中国出境旅游的促进作用呈现递增趋势。随着世界华人移民存量的增加和中国出境旅游人次的增加,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正向影响愈加不可忽视。

(二)华人移民网络与目的地经济体发展程度

由于本文所选择的样本既包括欧美等发达经济体,也包括亚非拉等发展中经济体,样本经济体的异质性较高,从而可能忽略不同组份的差异性。为此,按照联合国统计委员会2014年的定义将样本划分为发达经济体(20个)和发展中经济体(42个)(50)发达经济体(20个):中国香港、中国澳门、日本、韩国、新加坡、以色列、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斯洛伐克、乌克兰、芬兰、冰岛、拉脱维亚、英国、瑞士、加拿大、美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发展中经济体(42个):厄立特里亚、毛里求斯、塞舌尔、乌干达、埃及、博茨瓦纳、加纳、几内亚、哈萨克斯坦、蒙古、柬埔寨、印度尼西亚、老挝、马来西亚、缅甸、菲律宾、泰国、越南、孟加拉、不丹、印度、尼泊尔、巴基斯坦、斯里兰卡、塞浦路斯、格鲁吉亚、约旦、黎巴嫩、土耳其、巴哈马、多米尼克、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哥斯达黎加、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巴西、智利、秘鲁、苏里南、委内瑞拉、汤加。,进而分别进行回归检验,结果见表3。

表3 发达经济体与发展中经济体回归结果

模型(10)和模型(13)分别是经过判断后的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的最优模型。其中,发达经济体的华人移民网络正向显著影响中国出境旅游,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华人移民存量每增加1%,中国前往该目的地经济体的出境旅游规模将增加1.3%。发展中经济体的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系数为4.7,t值为1.65,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接近于存在显著影响。这一方面是源于发展中经济体异质性较高,在42个发展中经济体中15个样本经济体的华人移民存量与出境旅游呈现负相关关系,这些经济体的华人移民存量呈现下降的趋势。另一方面,对于发展中经济体而言,中国游客更加看重的是价格水平、经济发展水平等。

对比而言,相较于发达经济体而言,中国游客前往发展中经济体的旅游更依赖于目的地经济体的华人移民网络。发展中经济体的中国出境旅游移民弹性4.7明显高于发达经济体的中国出境旅游移民弹性1.3。这可能是由于发展中经济体对外开放水平往往较低,游览设施、公共服务等相较于发达经济体而言不甚健全,这使得中国居民前往这些经济体的出境旅游成本更高,而华人移民的存在及其“旅游成本节省效应”“旅游服务便利效应”使中国居民前往旅游的概率大大增加。

(三)华人移民网络与文化关联

为考察文化关联对于华人移民网络和中国出境旅游之间关系的调节效应,依据儒家文化的影响范围将样本划分为儒家文化圈经济体和非儒家文化圈经济体(51)儒家文化圈经济体(15个):香港、澳门、日本、韩国、不丹、尼泊尔、柬埔寨、印度尼西亚、老挝、马来西亚、缅甸、菲律宾、新加坡、泰国、越南。其他47个国家和地区为非儒家文化圈经济体。。依据是否为儒家文化圈和经济发展水平两个维度将样本分为儒家—发达经济体、儒家—发展中经济体、非儒家—发达经济体、非儒家—发展中经济体等四组,回归结果见表4。其中,模型(16)、(17)、(19)、(21)分别为最优模型。可以发现,对于发达经济体,无论是否为儒家文化圈国家,华人移民存量对中国出境旅游均具有正向显著影响,儒家-发达经济体的估计系数为0.730,略低于非儒家-发达经济体的0.865。对于中国居民而言,相比儒家发达经济体如日本、新加坡等国家,非儒家发达经济体作为旅游的非惯常环境其不确定性、未知性更高,因而更加需要具有起到文化关联作用的华人移民网络的支持。中国居民向非儒家发达经济体的出境旅游更依赖于华人移民网络,这既表明儒家文化所代表的文化关联的调节效应,也表明华人移民网络的“文化距离缩减效应”在发挥作用。

表4 异质性分析

而对于发展中经济体,在儒家文化圈和非儒家文化圈两个子样本中,华人移民网络对于中国出境旅游的估计系数都不显著,影响有限。数据显示,对于10个儒家—发展中经济体,马来西亚、尼泊尔、菲律宾、缅甸、柬埔寨、印度尼西亚、老挝等7个国家的移民存量在波动中呈现下降态势,仅有泰国、越南、不丹华人移民存量连续增长,然而在各经济体中国游客持续增长的背景下,华人移民的影响显得不足。对于31个非儒家—发展中经济体,它们距离中国较远、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华人移民存量规模较小且波动性强,因而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并不显著。其他变量系数表明,中国前往这些经济体的出境旅游主要依赖于国际贸易所带动商务旅游。

(四)稳健性检验:出境旅游的移民效应

考虑到华人移民网络与中国出境旅游之间可能存在内生性,本文还进行了稳健性检验。除了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促进作用,二者的关系还可能体现在中国出境旅游对华人移民的影响上,如出境旅游扩大了出境旅游者对世界的认知,旅游者通过比较国内外的差异从而强化移民与否的决策。为解决模型设定过程中可能因互为因果而产生的内生性问题,并进一步验证华人移民网络与出境旅游的关系,本文以华人移民存量为被解释变量,以出境旅游为核心解释变量,以经贸往来水平、经济发展水平、人口增长率(popgrowth)、移民占比(migrprop)等影响国家移民存量的变量作为控制变量,进行回归分析,结果见表5。

表5 出境旅游对华人移民网络的影响的回归结果

考虑到出境旅游对华人移民网络可能存在的时间滞后效应,将出境旅游当期和一阶滞后项分别纳入回归方程,模型(24)和模型(27)分别是经过判断后的最优模型。可以发现,出境旅游对华人移民网络的影响并不显著。这表明中国出境旅游的发展并不是促进华人移民的直接原因。这也进一步说明华人移民网络与出境旅游之间仅存在单向因果关系。

五 结论与讨论

海外华人移民作为世界上分布广泛、规模最大的移民群体深刻影响着全球的经济社会发展,而新冠疫情爆发之前中国规模庞大、消费水平世界第一的出境旅游市场成为各国日益争取的对象。考虑到海外华人移民和中国出境旅游之前的潜在关系,本文采用面板数据验证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研究结论如下:第一,在理论层面深入探讨了华人移民网络对出境旅游的促进效应,认为这种促进作用源自于华人移民网络对于出境旅游过程中的文化距离缩减效应、旅游成本节省效应和旅游服务便利效应。第二,基于面板数据,通过实证检验证明了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促进作用,中国出境旅游的移民弹性为0.903,亦即华人移民存量每增加1%,中国前往该目的地经济体的出境旅游规模将增加0.903%。第三,发达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华人移民网络均对中国出境旅游有正向影响。在发展中经济体中,华人移民网络对旅游的促进作用表现更强,表明中国居民前往发展中经济体更依赖于华人移民网络。第四,文化关联对发达经济体华人移民网络的中国出境旅游增长效应具有调节效应,中国居民向非儒家发达经济体的出境旅游更依赖于华人移民网络。

本文将华人移民纳入了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因素研究,从而对移民与旅游之间的关系产生新的认识。对现有移民和国际旅游研究的理论贡献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拓展了跨国移民与国际旅游的关系研究的案例地。已有文献大多聚焦加拿大、澳大利亚、日本等移民国家或发达经济体(52)Qiu H,Zhang J.Determinants of tourist arrivals and expenditures in Canada,pp.43-49.(53)Etzo I.The impact of migration on tourism demand:Evidence from Japan,pp.79-98.,而对向外移民国家、发展中经济体讨论不足,而中国正是十分重要的向外移民国家之一。本文丰富了跨国移民与国际旅游关系研究中来自新兴经济体、儒家经济体、非西方经济体的案例证据。二是已有研究主要聚焦向内移民对本国出入境旅游的影响(54)Seetaram N.Immigration and international inbound tourism:empirical evidence from Australia,pp.1 535-1 543.(55)Etzo I.,Massidda C,Piras R.Migration and outbound tourism:Evidence from Italy,pp.235-249.(56)Gheasi M,Nijkamp P.Migration,tourism and international trade:evidence from the UK,pp.1 137-1 141.,而本文聚焦向外移民对本国出境旅游发展的影响,丰富了跨国移民与国际旅游的理论研究的研究领域。同时,探讨了目的地经济体的发展程度和文化关联度在向外移民的出境旅游效应中的调节作用,丰富了已有研究的理论深度和广度。

本文研究发现,应当充分发挥华人移民网络在中国出境旅游发展中的作用。第一,针对华人移民网络的出境旅游效应,在后新冠疫情时代出境旅游复苏过程中,要重视华人移民网络对出境旅游的正面影响,引导华人移民网络在中国出境旅游安全和品质提升过程中的作用,规范出境旅游发展。通过推动“中国友好”认证项目的稳步实施,缩短目的地经济体与中国的文化距离与心理距离,降低出境旅游的信息成本。第二,充分挖掘和利用华人移民网络的营销推广能力和服务能力,引导华人移民网络与携程等大型旅游企业集团开展深入合作,完善面向中国出境游客的海外旅游目的地服务质量。第三,以海外华人移民为纽带,保持中国与海外主要旅游目的地的跨国旅游联系,充分发挥华人移民网络和出境旅游的民间外交功能与国际文化传播作用。

本文存在不足和可改进之处:虽然提出了文化距离缩减效应、旅游成本节省效应和旅游服务便利效应等三种可能的华人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境旅游的影响机制,但由于受数据可得性等因素的限制,尚无法对机制进行实证检验。此外,由于所采用的世界旅游组织出境旅游数据库没有区分出境旅游类型,导致在实证检验时无法区分商务出行、探亲访友和消遣娱乐型出境旅游,从而影响对研究结论的进一步深入剖析。未来,可以探索基于其他数据来源进行进一步挖掘,也可以通过案例研究等方法对研究结论进行深入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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