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生命教育的多重向度与实践路径

［摘 要］ 学前期是个体生命观念形成的重要阶段，在此阶段开展生命教育，可以帮助幼儿树立正确的生命观和人生观。幼儿生命教育包含自然生命教育、社会生命教育和精神生命教育等多重向度。幼儿园应为幼儿创造完善的生命教育环境，构筑健全的生命教育体系，广泛吸纳各种生命教育资源，通过强化幼儿的生命体验来唤醒他们的生命意识、培养他们的生存能力以及激发他们的生命内驱力。

［关键词］ 生命教育；生命体验；生命实践

生命教育是一种全人的教育，它是指围绕人的生命所开展的综合性教育。除了人的自我生命之外，它还包含自然生命、他人生命、社会生命和宇宙生命。[1]在个体早期开展生命教育，其主旨是让儿童在对诸多生命事件或生命情境的体验中去理解生命以及自我与他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幼儿阶段是个体培养生命意识和发展生存能力的关键时期，[2]幼儿园教育不仅要进一步强化生命教育的重要意义，准确理解生命教育的内涵与向度，还要通过适宜的方法来引导幼儿通过认识生命、关爱生命来更好地积蓄生命的力量。

一、幼儿生命教育的内涵与向度

幼儿园生命教育既是一种教育视角，也是一种教育期待，它尊重儿童与生俱来的生命基础及其整全成长的内在要求。生命教育试图通过生理、心理、社会等多方面的教育来让儿童更好地认识自我以及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接纳并尊重生命的不同发展阶段与存在样态，懂得敬畏生命、珍惜生命。[3]幼儿园生命教育具有启蒙性和全面性，它强调从儿童的立场出发去倾听、理解及接纳儿童对生命的看法。成人要承认儿童所具有的独立的精神世界和生命人格，并对其充满想象力的世界保持友好和尊重，以一种积极的姿态去聆听儿童对生命意义的探寻。[4][5][6]自然生命、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是人的生命所具有的三个向度。自然生命所指向的是生命的长度，其教育以生命观为基本内容，是生命教育的基础。社会生命所对应的是生命的宽度，其教育旨在通过适宜的环境来帮助儿童在学习和生活中成为受尊敬的人。精神生命则是人的生命的深度拓展，其教育的目的是使幼儿逐步感受到生命及生活的美好意义。

自然生命教育是一种具有丰富内涵的教育，它注重对自然法则的理解与遵循。自然生命的出生与消逝是每个人或者说每一种生物都要经历的过程，因此，自然生命教育最重要的目标便在于如何让幼儿理解生命的诞生、发展与消亡。自然生命教育并不是让幼儿畏惧死亡，相反，它是帮助幼儿去欣赏和悦纳生命。当幼儿能够感受生命的美好，并能够坦然面对和接受生命有尽头这一事实后，其内在的生命意识便会被激活，他们就会去思考生命的意义，会更加珍惜生命、珍爱生活。自然生命教育的核心是通过相应的教育使儿童建立起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健康的生死观。生与死是个体一生发展历程中最为重要的概念之一，它会影响儿童认知和观念的发展，甚至是完整人格的形成。因此，自然生命教育要帮助儿童正确地面对人的生老病死等生命现象，并能够将这种对人的生命感知推及到日常生活中对其他生命的认识上去。例如，在幼儿园的日常种养活动中，教师可以通过对自然界生物的繁殖与凋敝来引导幼儿发展基本的生命概念；通过《一片叶子落下来》《小伤疤》《活了一百万次的猫》《爷爷变成了幽灵》等绘本的阅读来引导幼儿感受死亡的意义，帮助他们在认识生命的基础上更好地去珍视生命、尊重生命和敬畏生命，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社会生命视角下的生命教育关照的是儿童与其周围生活世界之间的关系，其目的在于支持儿童学习如何与人相处，进而达到全人类和谐共存的目标。杜威曾提出“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的论点，这主要是因为教育在本质上是一种社会活动，它萌发于人们的社会生活，并将社会的发展要求、技术进步等内容融入自身的实践过程，最终通过使人类个体在思想、经验、技能等方面的不断完备来提升他们的生命及生活质量。社会生命是与道德相关联的，当个体的自然生命得到保障和发展之后，其生命实践便转向社会生活。社会生命教育的功能便在于指导儿童如何去理解人的社会性以及人类社会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各种规则，并通过自身的努力去推动社会的积极发展。社会生命教育可以帮助儿童树立健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它通过各种社会化教育来引导幼儿去认识人类各種诉求的限度与边界，以及合理地表达自身的情绪、观点和诉求，为幼儿有效的社会交往奠定意识和规则基础。

精神生命教育是一种支持个体追求更高生命存在状态的教育组织形态。人类之所以能够创造出灿烂的文明，其重要原因之一便在于人类具有丰富的思想，它们能够使个体在满足基本物质需求的基础上去思考生命的意义和本源，追求那种能够使自身得到更高层次心理满足的东西，或者更完备、更理想的社会形态和社会生活。简言之，精神生命教育目的是让个体在其生命存续的过程中更安生。[7]精神生命教育既指向个体本身，也指向个体对社会存在的认知与设想以及为此所做出的努力。对于前者，精神生命教育侧重于引导幼儿理解生命的人文意义，在于帮助幼儿形成关于生命与生活的积极信念，帮助他们不断塑造健全的灵魂和独立的人格。对于后者，精神生命教育指向帮助幼儿形成完整、系统的社会概念，引导他们合理定位自身的角色，将个体更高水平的发展与人类社会的整体发展联系起来，借助人类社会所有可能的优秀文化成果来滋养和激励自身的发展，并通过自身的持续努力促进社会的共同发展。例如，幼儿园可以通过每周的升旗仪式、国旗下的谈话、“我的家乡”、“各行各业的人”等系列爱家爱国主题活动来帮助幼儿树立正确的关于家、国和社会的观念。

二、幼儿生命教育的实施困境

生命教育具有非常丰富的内涵，对学前儿童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其实践却一直存在一些长期未能得到有效解决的问题，涵盖对生命教育的认识、生命教育的开展方式、教师素养等方面。

第一，对生命教育的理解狭隘导致生命教育内容的片面化。幼儿园生命教育所涉及的范畴非常宽泛，它包括幼儿对生命的认知、情感、态度以及对生存的价值、死亡的理解等等。但教师对生命教育的理解等同于安全、疾病预防、饮食和健康教育，或者将其理解为与生命相关的幼儿情绪情感、爱心感恩、良好生活习惯的教育，未能引导幼儿科学地去发现和认识生命，爱护和尊重生命，初步树立积极健康的生命情感。此外，受中国传统文化认知的影响，教师对“死”这个话题较为顾忌，尽力规避幼儿触及死亡的话题，担心引导不当会给幼儿留下心理阴影。当幼儿认真追问“死是什么”时，教师往往忽视孩子的想法，意图等他们长大一点再与之探讨。生和死是相对的概念，只有让幼儿学会面对死亡，对死亡形成科学的认知，才能帮助他们更好地理解生命的意义，形成正确的生命观。

第二，忽视幼儿对生命过程的体验，生命教育的方式陈旧刻板。由于当前很多幼儿园尚未形成完善的生命教育体系，幼儿园生命教育往往以单一的活动或者主题为主，其开展的目标与计划都不明确，在实践过程中更多的是聚焦知识的传授，忽略了幼儿的亲身体验与切身思考。例如，幼儿园教师通常会结合自然区角中的种养活动引导幼儿感知生命的成长与变化，激发他们对生命的热爱，但实际过程中却更多的是引导幼儿去观察和记录动植物的生长过程，而未关注幼儿在照料、陪伴动植物生长变化中所获得的对生命的理解、欣赏、接纳等情感，这就使得生命教育演变为一种机械的观察和记录活动。[8]

第三，幼儿园教师缺乏开展生命教育的专业素养。幼儿园教师的生命教育素养直接关系到生命教育的质量。在实践过程中，幼儿园教师更关注幼儿生活中的表面现象，对生命本质的探究和思考较少，在教学方法上重常规，忽视幼儿内在的生命体验。事实上，要有效开展生命教育，教师就必须理解何为生命并把握通达完整的理解生命的多维路径。但对生命的理解既与教师的专业训练有关，也跟个人的生命阅历相关，还跟教师作为教育者以及社會个体双重身份的生命追求有关，如果缺乏其中一方面，教师可能都难以成为一个有思想、有温度、有方法的生命教育者。

三、幼儿生命教育的实践路径

儿童是天生的哲学家，他们具有好奇、好问、好探究的天性，成人应该引导儿童系统地体验生命并悦纳生命的多元与差异，培养他们独立思考的习惯。[9]幼儿园应基于幼儿的生命成长体验，为他们打造具有宽度、深度和温度的生命教育环境。

（一）打造健康生态的育人环境，延展幼儿生命教育的长度

生命教育理论鼓励儿童通过自主探索、反思和质疑来发展思想和道德责任感，形成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10]健康生态的育人环境首先要是“真”的环境，教师应为幼儿创设真实自主、宽松自由的生命体验和活动空间，鼓励幼儿通过与环境的积极互动去更好地认识自我及周围的世界，帮助幼儿在不断的自主探究中收获新的发展。[11]其次是要营造充满爱的环境。每个幼儿都是独特的个体，幼儿园在创设生命教育环境时，应该从儿童的视角去理解儿童的生活境遇，珍视幼儿的生命体验，为幼儿的生命实践活动提供充满关怀的精神氛围，克服对幼儿生命的狭隘理解。[12]幼儿园应通过自然去引导幼儿开展各种自主探究和体验活动，让他们在不断的自我活动中去体验自然生命的多重样态。[13]最后要营造整全的家园环境。家园联合实施生命教育可以让幼儿时刻浸润在生命的体验之中，幼儿园和家庭要通过接纳、尊重幼儿等方式去让幼儿感受爱和被爱，并以此来养成他们健全的心智与人格。

（二）构筑健全持久的生命教育体系，拓展幼儿生命教育的宽度

生命是一个不断发展和丰富的过程，我们既要延展生命的长度，也要拓展生命的宽度，而生命的长度和生命的宽度都有赖于健全持久生命教育体系的构筑。一方面，幼儿园在实施生命教育的过程中要把握好生命教育的内涵与向度，要从儿童性、全面性和发展性三个维度去建构幼儿园生命教育培养目标体系，帮助幼儿系统地去认识自我、关爱自然和敬畏生命。另一方面，幼儿园要遵循生命教育的核心价值观，创生幼儿生命教育活动，将生命教育的内容与自然、社会生活有机联结起来，开发基于儿童立场的生命教育活动。例如，幼儿园可以在农庄劳动中引导幼儿将科学实践活动转化为生命体验活动，在野趣探究中引导幼儿通过与自然的对话去审视生命成长的全过程，在绘本阅读中去感受生命的真谛以及生命之美，以清明节为契机引导幼儿直面死亡这一话题，等等。这些活动能够让幼儿更好地去理解生命的厚重与多彩，在生命轮回的过程中去理解人类存在的意义。

（三）广纳丰富多元的社会教育资源，夯实幼儿生命教育的深度

对幼儿的生命教育是一项系统性的社会工程，其有效实施有赖于社会各个方面的配合与支持。因此，幼儿园在开展幼儿生命教育的过程中应整合各种教育资源。一方面，幼儿园应强化以幼儿为本的教育理念，拓展幼儿生命教育研究的视角与思路，积极吸纳园内外各种研究力量，为幼儿生命教育奠定良好的思想与认知基础。[14]另一方面，幼儿园开展多元化的生命教育实践，建立家、园、社三位一体的幼儿生命教育共同体，将生命教育开展在一切与幼儿生命认知及生命体验相关的场域。[15]生命教育既是对幼儿生命的敬畏，也是对幼儿生命发展的促进，成人当以高质量的生命教育来为幼儿的终身幸福奠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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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聂娇，李西彩.儿童哲学带给幼儿生命教育的多重思考[J].渭南师范学院学报，2022（02）：4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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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Multi？鄄dimension and Practical Path of Early Childhood Life Education

WANG Xiaohua

（Feicui Kindergarten of Suzhou Industrial Park， Suzhou 215127 China）

Abstract： Early school is an important stage for the formation of individual life concept. Carrying out life education in this stage can help children establish a correct outlook on life. Early childhood life education includes natural life education， social life education and spiritual life education. Kindergartens should create a perfect life education environment for them， build a sound life education system， extensively absorb a variety of life education resources， and strengthen childrens life experience to awaken their life consciousness， cultivate their survival ability and stimulate their internal drive for life.

Key words： life education； life experience； life practice

（責任编辑：黎勇）

*基金项目：江苏省中小学教学研究课题“儿童哲学视域下幼儿园生命教育活动的实践研究”（批准号：2021JY14-L18）

**通信作者：王晓华，苏州工业园区翡翠幼儿园园长，中学高级教师，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