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现代化路径探索
——以宿迁市为例

□ 蔡 颖 降慧慧 沈 楠 余莹莹

党的十八大以来，宿迁始终坚持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积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紧紧围绕建设“江苏生态大公园”的发展目标，深入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经济社会发展“含绿量”持续提高，“绿色”成为宿迁高质量发展最亮底色。本文从生态产品价值核算角度入手，研究如何更好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进而不断增强发展动力、厚植发展优势，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宿迁新实践。

| 研究背景

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要求。要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需要走一条经济高质量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两者并行的新路，要走生产、生活、生态协调发展之路。2023 年7 月召开的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强调要拓宽“绿水青山”转化“金山银山”的路径，为子孙后代留下山清水秀的生态空间。

作为全国唯一拥有“两湖两河”特定地理标识的地级市，宿迁最大的资源优势和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就是良好的生态环境，具备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基础和条件。2022 年3 月，江苏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印发《江苏省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实施方案》，宿迁成为全省唯一全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城市。2022 年6 月，《宿迁市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出炉，标志着宿迁全面开启“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化通道。

| 宿迁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发展的优势

（一）宿迁具有良好的生态资源禀赋

1.自然环境生态宜居。宿迁处于亚热带向暖温带过渡地区，气候温和。在水生环境方面，宿迁河湖众多，水系发达，洪泽湖、骆马湖、运河不仅满足了人民群众的生活生产需要，更满足了文娱生活的需求；在生态文化方面，宿迁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稀缺资源，古黄河风光带风景绮丽、三台山国家森林公园意境优美、洪泽湖湿地公园风景秀丽。

2.自然资源丰富多样。宿迁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发展农业的自然条件得天独厚，有丰富的农产品资源，是“江苏大粮仓”，也是我国重要的农业生产基地之一。截至2022 年底，全市森林覆盖面积达331.9 万亩，林木覆盖率为29.87%。坐拥“三河两湖一湿地”，宿迁水域辽阔、水资源极其丰富，洁净优良的水质也成就了种类丰富的水产品，被誉为“水产之乡”。宿迁地处两个地质构造单元的交接地带，矿产资源丰富。目前已经发现的矿种有17 种，上表矿区有7 处。

3.环境质量总体优良。2022 年，宿迁市环境空气质量优良天数为280 天，优良率达到76.7%，全市15个国家地表水考核断面水质全部达标，优Ⅲ水体比例达到86.7%，无劣Ⅴ类水体。全市城市集中式饮用水水源地水质全部符合饮用标准，水质类别达到《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Ⅲ类标准。

（二）宿迁具备良好的政策环境

1.增创生态文明新优势，是宿迁“四化”同步集成改革重要组成部分。2021 年9 月，江苏省委、省政府出台《关于支持宿迁“四化”同步集成改革推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指出,支持宿迁增创生态文明新优势，探索并建立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推进生态产业化、产业生态化。

2.江苏省发展改革委支持宿迁开展试点工作。2022 年，江苏省发展改革委发文《关于印发支持宿迁市推进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工作重点事项清单的通知》，支持宿迁市做好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工作，用好试点支持政策，促进经济社会全面绿色转型。

3.泗洪县“两山”理论实践创新基地建设成效显著。2017 年，宿迁市泗洪县获批全国首批、全省首家“两山”理论实践创新基地，先后出台基地建设三年和五年行动计划，扎实抓好“绿盾”问题整改，生态资源和生态优势得到了极大的积累，生态产品、绿色产业发展日益壮大，守住了青山绿水。2021 年7 月，泗洪县顺利通过基地复核评估。

4.江苏省统计局选取宿迁开展试点工作。江苏省统计局下发《关于开展生态产品总值试算等有关工作的通知》，明确宿迁市为全省GEP 核算的先行先试区域，并将宿迁作为承接国家农田生态系统试算任务的地区。

5.宿迁市率先出台实施方案。2022 年6 月，宿迁市积极落实《江苏省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实施方案》相关要求，率先在全省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印发实施方案，明确建成一套价值核算体系、制定一批生态产品认定标准、探索一套生态产品经营开发机制、打造一批富民样板示范、形成一套稳定支撑机制、建成一个交易平台、制定一套生态建设绩效评价办法等工作任务。

（三）宿迁初步形成推动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基础

自党的十八大以来，宿迁市委、市政府坚决践行“两山”理念，落实“生态立市”的发展战略，积极探索绿色发展之路，协同推进降碳、减污、扩绿、增长，多措并举打通“两山”双向转化通道，全域打造富有新内涵、展现新形态的“江苏生态大公园”。

1.加快产业转型升级，全力构建绿色发展体系。宿迁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各地准确把握“双碳”工作的总体要求，协同推进减污降碳，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整治工作。同时加快工业园区绿色低碳循环化改造，陆续关停化工企业29 家，取缔“散乱污”企业2946 家；创新开展5 个省级以上园区企业集群简易化清洁生产审核，550 家企业制定612 个中高费方案，切实减少污染物排放；把绿色发展作为重点，大力实施千百亿级产业培育计划，着重发展20 条重点产业链，推进企业低碳节能生产；抢抓新能源产业机遇，加快发展光伏产业，充分发挥京东的示范引领作用，大力发展电商产业，推动产业向规模化、绿色化、智能化方向转型升级。

2.加强生活空间改造，推动城乡环境更加宜居。宿迁积极推进绿色水系空间、畅行路网空间、大美田园空间“三生”公共空间治理的新模式，取得明显成效。创建水系空间方面，加强河道生态治理，提升管制水平，截至2022 年底，全市累计建设农村生态河道1602 公里；建设路网空间方面，把建好、管好、护好作为工作重点，打造干净整洁、畅通安全的公共道路，建成美丽乡村道路300 公里；打造田园空间方面，开展农业废弃物专项综合整治，加快改善田园生态环境，打造美丽宜居的乡村。

3.加大生态价值挖掘，推动“生态+”产业发展。宿迁奉行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的理念，大力发展“生态+农业”“生态+旅游”等产业，努力走好“生态+”特色之路，深入挖掘生态产品蕴含的经济价值。“生态+农业”方面，大力发展现代化特色农业，培育“宿有千香”区域公用农产品品牌，构建全市农业生态品牌产品体系；“生态+旅游”方面，因地制宜打造区块化布局的休闲农业旅游新模式。现已累计创建全国休闲农旅星级示范创建企业13 家、省级主题创意农园39 个，创成全国休闲农旅示范县2 个，休闲农旅年接待量超过2500 万人次。

4.加速生态价值转化，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宿迁积极探索生态产品市场交易，努力把“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围绕权益产品交易，以水权交易为突破口，2022 年先后完成了4 项水权交易，其中2 项为全省首例。围绕金融机制创新，在全国首创“绿票”交易，探索土地出让附带生态产品交易新模式，截至2023 年末已完成4 笔交易，累计交易“绿票”91.81 万枚。沭阳县探索绿色信贷新模式，推进“花木贷”项目精准摸排花农资金需求，截至2023 年末，沭阳农村商业银行共计对花木主产区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授信145 户、7250 万元。

| 宿迁推动绿色发展面临的制约因素

在推进绿色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生态产品价值无法准确量化，进而难以有效转化，导致生产活动无法对生态进行准确补偿，生态优势也无法充分体现到生活改善上。

（一）生态补偿跟不上，企业转型积极性不高

一直以来，宿迁市委、市政府都在积极推动企业绿色发展、绿色转型，并设置了一系列补偿和奖励措施。鉴于各类传统企业生产所造成的污染程度不同，带来的生态成本不同，理应形成差异化的补偿标准。但由于政府缺乏对生态价值的准确测算，无法准确判定企业转型应补偿金额，补偿资金与转型企业需求差距较大，难以缓解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的矛盾，导致企业转型积极性不高。

（二）生态价值难度量，绿色金融推进偏慢

近年来，宿迁市立足地方绿色经济发展需求，建立绿色金融“四个一”工作机制，即“开展一项绿色金融计划、建立一个绿色信贷考评机制、充实一个绿色信贷白名单、落地一批绿色信贷创新产品”。在工作开展过程中，生态价值“难度量”仍是困扰绿色金融深入开展的重要因素。难以准确计算生态价值，就无法计算信贷产品可以带动的生态价值增长，也就无法验证金融机构披露信息的真实性，难以确保政策效果。

（三）绩效考核难量化，难以发挥指挥棒作用

各地生态环境特点不同，在保护与治理方面需要投入的成本差别较大，要进行考核，需要全面了解各地生态价值之间的差异，判断各地生态增值的难度，从而准确地进行差异化考核。由于目前缺乏生态产品价值核算的准确结果，考核不确定性较大，容易导致考核结果失真或滞后。现行的宿迁市高质量考核指标体系中，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相关的指标，仍停留在“建立机制”阶段，考核指挥棒作用发挥不明显，导致各县区并未将生态环境改善单独作为一项重点工作来开展。

（四）生态价值变现难，市场交易缺支撑

现阶段，我国生态价值市场尚未完全成熟，缺乏准确的生态产品价值核算结果来评估和交易生态产品，尚未建立有效的市场交易机制，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生态价值的变现。此外，社会和公众对生态价值的重要性认识深度不够，暂未感受到将生态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所带来的收益，对生态价值交易并不认可。加之有很多生态资源难以产生出有形产品，主要以无形的生态价值和服务为主，在市场交易时不易被人接受。

| 宿迁在生态价值核算方面的探索

生态系统价值核算是量化生态产品价值和评估生态环境保护成效的重要手段，也是全面贯彻落实“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的生动实践。2022年6 月，宿迁出台《宿迁市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工作实施方案》，提出把GEP 核算作为推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明确由宿迁市统计局牵头开展全市生态产品价值核算工作，并探索建立了“专班领导、统计牵头、部门配合、机构支持”的工作模式，高效推进全市GEP 核算工作。

（一）搭建实体核算专班，凝聚部门工作合力

为强化部门协同，更好地统筹调度工作，宿迁市政府印发了《宿迁市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工作领导小组及其办公室工作规则》，推动工作专班实体化运作，协同发展改革委、统计局、资规局、文广旅局等多部门力量，按部门职责确定工作重点，按需求协调部门配合。

（二）选择权威机构支持，科学规范开展核算

选取国家核算规范的技术制定方——中科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作为合作单位。该中心在核算体系建设、一体化信息平台嵌入、构建独立核算能力、形成准确核算结果等方面给予宿迁全方位支持，切实提升核算的科学性和规范性。2023 年9 月，GEP 自动化核算平台正式交付使用，为后续汇总、计算、开发核算数据打下坚实基础。

（三）积极推动试点先行，有效积累实践经验

选取全国首批、全省首家“两山”理论实践创新基地——泗洪县，作为全市“GEP 核算”试点地区。2023 年5 月份，通过实地勘测、收集数据、科学论证、规范计算，已初步核算出泗洪县生态系统总值情况，并通过试点工作成果论证，为全市GEP 工作开展提供了宝贵经验。选取宿城区作为农田生态系统深入试点地区，从物资产品、调节服务、文化服务三方面开展深入研究。2023 年10 月，已形成宿迁市农田生态系统生态产品总值（GEP）试算报告及相关经验做法。

| 从核算视角推动宿迁生态价值实现方面的建议

目前，宿迁市已初步建立起生态产品价值核算能力，未来要有效推动生态产业化、产业生态化，就需要充分应用GEP 核算结果，让其成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有效支撑，帮助宿迁加快绿色发展步伐，更好地增创生态文明新优势，有力践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宿迁新实践。

（一）加强GEP 核算监测，促进生态保护增值

一方面利用卫星遥感等数字化技术，开展森林、湿地等典型自然资源要素的生态产品产出能力调查，全面掌握生态产品数量、质量、权属、结构、空间分布及其变化等基本信息；另一方面完善生态产品调查监测、生态产品普查、生态环境动态监测机制，逐步建立健全核算数据跨部门共建共享机制。通过加强GEP 核算监测，实时反映生态环境变化情况，针对生态保护发展中的薄弱项开展有针对性的补短补软。通过政策引导，激发社会各界参与生态保护的积极性，提高对生态保护的重视程度，实现经济、社会和生态的可持续发展。

（二）推动项目生态评估，完善生态补偿机制

积极学习和引进先进的理论技术，不断完善本市的生态项目评估办法，确保评估方式、标准科学合理，做到因地制宜，客观评估。不断创新生态补偿方式，实现补偿方式多元化，以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由点到线到面，努力实现生态补偿的市场化运作，推动受益者参与生态补偿，达到“受益者补偿、保护者受偿”的良好局面，有力推动江苏生态大公园建设。

（三）引导文旅融合发展，提高生态变现能力

宿迁应在守住生态保护底线的前提下，结合生态产品价值核算结果，加强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研究，积极推动文化旅游和生态跨境融合，拓宽产业范围，构建绿色文化产业体系，探索生态文化旅游产品的开发，提升生态文化产品供给水平。现在广受欢迎的生态农业旅游、结合特色文化资源打造的生态文化旅游等，都是充分挖掘生态资源的范例。

（四）完善绩效考核体系，强化绿色发展导向

将GEP 纳入全市高质量发展考核体系，结合各地GEP 核算结果，充分考虑其地理、发展、人口等发展差异，切实做到考核指标有区别、权重有差异、共性指标全覆盖、个性指标显特色。通过考核指标，准确反映各地绿色发展成果，让以GEP 为支撑的绿色发展考评体系，充分发挥考核指挥棒、风向标和导向仪的作用，为推动绿色发展提供制度保障。

（五）创新绿色金融模式，破解生态融资难题

鼓励和引导全市各大金融机构创新金融信贷产品，开展绿色信贷业务，推广绿色金融。积极发掘不同绿色市场主体各自的金融需求，进而提供个性化、定制化的金融服务。加大对绿色企业的培育力度，支持银行以GEP 核算结果为参考，为这类企业提供绿色债券，帮助企业解决融资难题。在做好银行和企业风险管理的同时，结合GEP、VEP 核算结果，推动金融机构为“GEP 核算价值优质名单”企业和项目开设“绿色通道”，发挥财政金融对绿色投资的导向作用，推动绿色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