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力作用下的聚群设计
——传统聚落布局思路对总部基地规划设计的启发

荆子洋，李 岩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天津300072)

企业总部基地是指企业将总部在中心城市聚集而产生的一种新型办公模式，它已成为发展最前沿的办公形态。传统聚落和企业总部基地都是经济形态发生转化时出现的区域性建筑群体，作为新时期的办公群落——企业总部基地可以从传统布局模式来探索新的规划理念，增强区域竞争力，实现聚集效应。

传统聚落与企业总部基地从建筑功能、单体风格上来看似乎是没有联系的，但经过比较分析，可知它们都是场力作用下的群体，在形成原因、聚群规模、显著特征、营造目标方面都具备相似性。

(1)聚落和总部基地的形成原因类似。聚落是在仰韶文化时期，随着母系氏族公社从事农业生产，并开始定居生活而出现的群体聚居处。总部基地是在信息技术快速发展的背景下，企业组织结构发生深刻变化，总部与生产制造基地空间分离，在中心城市聚集而产生的［1］。二者都是生产经济结构发生质变的产物——聚落是从狩猎采集经济转变到农业经济的产物，总部基地是知识经济进一步发展为总部经济的产物。经济结构的转变需要容纳新生经济模式的场所，聚落和总部基地应运而生。

(2)聚落和总部基地的相对规模相近。传统聚落规模基本在3至5公顷，最大可达数十公顷。以典型聚落为例:黟县宏村19.11公顷;西递12.96公顷;山西梁村620公顷。国内现有总部基地规模为:东盟科技企业孵化基地9.2公顷;青羊工业总部基地62公顷;丰台总部基地65公顷;西南总部基地195公顷［2］。从占地面积上来看，一般总部基地要比村级聚落大许多，但除以各自的单体面积外，所容纳的相对单体数量是相似的。也就是说，两种聚群核心的辐射范围是类似的，大于这个辐射范围，其所起到的聚集作用就会有所减弱。

(3)聚落和总部基地的显著特征相同。传统聚落中的同质同构特征显著，为了强调聚落的整体性，除了聚落内部公共场所外，其他单体具有一样或者相近的色彩、材料和构造，体现出不同的地域特色。总部基地规划中，除为整个园区服务的公共设施外，总部楼由于功能的一致，均采用模块化设计，形成体块相似的单体，同样具有明显的同质同构特征。

(4)聚落和总部基地的营造目标一致。聚落为吸引居民到此地安居，不但要满足基本生活需要，最重要的是在环境布局上要到位，塑造整体区域氛围，方便居民的休憩交往。总部基地设计一方面要体现企业个性化的特点，另一方面就是能够提供交流机会，使整个园区在资源上是共享的，环境设计也是重点。总之，两种聚群的营造目标一致，就是作为“磁体”，吸引使用者聚居此处，形成相互促进、可持续发展的生存状态。

总部基地设计可以从以下3个方面借鉴传统聚落布局及形态。

1.选址借鉴

聚落的选址大多选择地形平坦、土壤肥沃、水源充足、适合耕作的地方，自然资源丰富且交通便利，便于群居生产生活的开展。

根据黄山区域的地理环境分析可知(见图1)，黟县距黄山峰顶30.89公里，千岛湖距黄山峰顶96.38公里，太平湖距黄山峰顶30.29公里，以黄山峰顶为辐射中心，形成了以黟县、千岛湖、太平湖为辐射点三足鼎立的局势。这样既便于黟县聚落群汲取水源，又靠近峰顶，与其他聚落距离较近，能够形成更高级的聚群。由此看来，黄山峰顶作为场力的聚集点，无形中吸引各个聚落，形成簇拥式的聚居环境。

图1 黟县聚落群与周边地理环境关系

总部基地作为总部经济的先驱，要拥有优质的金融环境，在策划过程中需要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进行分析得出选址结论［3］。宏观层面上就是要先了解总部经济发展的趋向，定位基地选址的城市。中观层面上就要对整个城市的金融状况进行分析，即了解既有的金融中心、分支性经济区、经济规划发展方向，继而选取能与其他分支经济区形成均衡支撑体系的基地。从北京的总部聚集区来看(见图2)，以城市中心为核心，东二环交通商务区和金融街形成了内圈经济辐射区，商务中心区CBD、中关村科技园区、顺义临空经济区以及亦庄总部基地形成了外圈支撑体系。丰台总部基地的选址填补空白，使整个城市形成多辐射点支撑核心的稳定布局形态。微观层面上就是要根据城市发展状况在选定的区域中选取地价成本合适、交通便利、环境良好的准确基地位置。

2.规划布局借鉴

场力作用下的聚群是具有核心的，相当于几何学上的质心。几何学上的质心被认为是物质系统上质量集中于此的一个假想点。当把传统聚落村廓抽象为二维平面，用计算机辅助求出二维图形的质心，得到的质心位置与自然发展下形成的聚落中心位置具有近似的重合性。

图2 北京总部聚集区

对黟县宏村进行分析(见图3)，虚线轮廓为宏村最外村廓线，圆圈为求得的二维质心，与交往中心——月沼重合［4］;对西递进行分析(见图4)，虚线轮廓为最外村廓线，圆点为求得的二维质心，实线为较大聚集空间中心的连线，圆圈为该轮廓线所形成的二维质心，同样可以看到村廓质心与聚集空间形成的二维图形质心完全重合;将以东西南北营为基本模式的台湾新庄聚落(见图5)作为附加试验，东西南北四个营落的轮廓质心位置与聚落的崇拜中心——三泰宫的位置重合。

在传统聚落的形成过程中，人们并没有任何精密的测量仪器，自发形成的聚落权利中心、交往中心、政治中心能够成为几何上均质空间的绝对中心，让人不得不对潜在的社会关系影响力佩服。

几何质心和聚群中心都是在均匀场中的集中力点。质心是一个几何假想点，对于密度均匀、形状对称分布的物体，其质心位于几何中心处，它是一个场中力集中的核心;聚落内部也是一个有均质空间和聚落中心的秩序场，除统一的相对封闭的单体外，在几何质心往往形成相对开敞的交往空间或者尺度较大的政治宗教性质的建筑形式(寺庙、塔楼)，这就相当于二维形状中的质点，是集中力的具体表现［5］。聚群中的力不是一种强制力，而是聚群中居住者的一种精神体验，所形成的核也不是苍白的一个点，而是体现一定文化意义的精神象征。

具有场力作用的区域就有主从秩序，正如克里尔所认为的“城市由公共性建筑具有统治地位，形态应较灵活;而个人建筑处于从属地位，形态应较单一”［6］。从建成总部基地项目上来看，同质同构的均匀布局特色突出，但这种主从秩序并不明显。例如:丰台总部基地(见图6)的规划呈组团状，各自形成内向而均质的布局，中心为开敞空间，道路成为明显的分割界线;青羊工业总部基地(见图7)的区块现象则更为突出，开发顺序也按照不同的组团进行，共分为5大总部区及两个居住区;东盟企业总部基地(见图8)规模较小，一条斜向的景观大道将地块一分为二，单体规模一致，围合感减弱。从以上三个例子看来，现代总部基地规划设计更讲求效率、土地利用度以及内部交通的方便性，它们统一的特点就是将整个地块进行组团式分割，每个组团形成内向的中心区。这对企业的常规使用是无影响的，但对整个基地而言，其所体现的群体概念被削弱，聚集效应不存在，不便于共享空间的营造以及综合竞争力的提高。

图3 宏村的几何质心与月沼位置的比较

图4 西递的几何质心与聚集空间核心的比较

图5 台湾新庄的几何质心与三泰宫位置的比较

图6 丰台总部基地的规划组团

图7 青羊工业总部基地的总部区及居住区

图8 东盟企业总部基地的两大区块

综上所述，计算场地的质心，定位园区的核心位置，同时考虑使用者的行为习惯特点，在质心范围内塑造具有园区文化涵义的场所，对每个办公单体形成合理的服务半径，这样便能寻找到力场中磁力的极限点，整个园区在今后的发展中才能更为活跃。

3.单体围合式设计借鉴

传统民居聚落中，居住者都希望在自家内部出现一个外部空间，北京称为院落，南方称为天井，平日的居家活动都围绕着这个空间进行，既能促进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又能方便居住者与外部环境的直接接触。如黟县碧山村何宅(见图9)除入口庭院外，还依照基地形状形成了梯形的内部庭院［7］。这个开敞的空间既是景观布置的灰空间，也是聚合整个居所之气的核心，其面积与内部空间面积具有适当的比例。

总部楼既是企业办公研发的地点，也是生活的重要场所，它除了一定的实用性和经济性外，更重要的是能够提供激发科研人员开发思维的场所，体现出整个企业的核心凝聚力。已建的总部楼多以标准层800～1500 m2的单体为模块，整个园区呈现点状布局。例如北京丰台总部基地(见图10)强调模块的不同组合满足不同业主的需求，更加讲求实用效率，其强调的围合性是各单体在组合时所呈现的半围合空间。总部楼不能是简单的工业化模式，应当充分体现出办公环境的营造。办公环境的设计思路有很多，这里仍然希望借鉴聚落单体的内院模式，简单明了地出现一个轻松的外部空间，供员工交流休息使用，让这个共享空间成为整个总部楼的核心场所，发挥它的精神意义。

总部基地是资金、人才、研发技术聚集下的产物，作为一种“磁力”，吸纳资金，提高效率，既促进企业个体发展，又能方便企业之间的交流，这与同样具有“磁力”作用的传统聚落具有相同的意义。本文从城市场聚力、园区场聚力、单体场聚力三个方面来说明总部基地在选址、规划布局、单体设计中可以借鉴传统聚落布局的手法，力求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来探索场力作用下总部基地可能的设计思路。考虑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实现场中的磁芯作用，使总部基地成为经济发展的核心力量，同时成为区域发展的带动者。

图9 黟县碧山村何宅平面布局

图10 总部基地常用平面构成模式

［1］ 李经宇.“企业总部基地”规划设计研究［D］.陕西: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2008.

［2］ 檀鹏晶，杨益盛，刘吉臣.从中关村(丰台)总部基地建设看办公建筑发展趋势［J］.城市建筑，2008(8):18-20.

［3］ 胡 桦，李 钊.总部经济下高科技园区的规划研究与实践［J］.建筑学报，2005(9):49-50.

［4］ 王浩锋.徽州传统村落的空间规划:公共建筑的聚集现象［J］.建筑学报，2008(4):81-84.

［5］ 彭一刚.传统村镇聚落景观分析［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2.

［6］ ［美］凯文·林奇，加里·海克.总体设计［M］.黄富厢，朱琪，吴小亚，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9.

［7］ 于新颖.试论徽州民居中天井的文化内涵［J］.艺术与设计理论，2005(5):3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