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进一步深化改革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2010-08-15 00:44
武汉冶金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2010年2期
关键词:成本改革经济

李 昱

(武汉冶金管理干部学院 管理系,湖北武汉 430081)

近期结束的全国“两会”期间,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再度成为热点议题。温总理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代表国务院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指出今年要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调整优化经济结构,大力推动经济进入创新驱动、内生增长的发展轨道。面对后金融危机时期更加复杂的发展环境,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已成为经济工作最迫切、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一、后金融危机时期是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战略机遇期

2008年爆发的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平稳较快增长产生了严重冲击,外需急剧萎缩使得我国多年来形成的高度依赖投资、出口拉动的经济增长方式难以维系。金融危机爆发后,中国经济虽然以大规模经济刺激计划支撑了较高的增长率,率先实现回升向好,但其动力依然沿袭了传统的投资拉动方式,在保增长成为第一要务的前提下,转变发展方式,调整经济结构的进程则相对滞后甚至出现不同程度的扭转。由此导致的固定资产投资过热、产能过剩、资产泡沫及通胀预期将对中国经济的长期健康发展带来不利影响。

当前,世界经济已步入后金融危机时期,持续复苏的希望与二次探底的阴影交织。一方面随着经济刺激政策效应逐步显现,各主要经济体特别是新兴经济体经济形势呈现出复苏向好势头;另一方面,导致世界经济失衡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并没有得到根本解决,金融体系的改革尚有待推进,高失业率、债务危机和贸易保护主义的阴霾日渐浓重。当前,世界各发达经济体纷纷推进以鼓励技术创新、产业升级为主要特征的经济调整与转型进程,中国如果错失后金融危机时期这一重要的调整转型机遇期,必将在危机过后的新一轮更高水平、更加激烈的全球竞争中陷入被动。

从中国经济自身所处发展阶段看,中国正处于工业化中期,根据IMF预测,2009年人均GDP已超过3500美元,经济总量跃居世界前三。与此同时,中国经济在经历了30年持续高速增长后,制度变革、要素投入、全球化以及人口红利所提供的长期增长动力都在衰减。据统计,2002-2007年,我国GDP实际增长67%,能源消耗总量增长75%,我国企业创造1万美元GNP的能源消耗是世界平均水平的两倍多,是日本的6~7倍。以高投入、高消耗为特征的传统增长动力已经无法持续。而从人口红利来看,中国经济活动人口比在2005年就已经达到一个高峰;农村剩余劳动力转移的“刘易斯拐点”在2004年就已经出现;老龄人口抚养比在2008年已经达到一个历史性的低点,未来将显著提升。为了保持粮食安全,将农业用地转为非农用地支持GDP增长的所谓“土地红利”释放速度也将显著放缓。世界经济发展史表明,人均GDP达到3000-5000美元这个阶段是中等收入国家能否完成产业升级步入高收入国家的敏感阶段,即“中等收入陷阱”阶段。南美的巴西、阿根廷、墨西哥、智利和亚洲的马来西亚等国在上世纪70年代进入中等收入国家行列之后,由于收入差距不断扩大造成内需增长缓慢、城市化进程出现大量的贫民窟、金融风险造成国家财富损失、一般制造业向高端产业和社会服务业升级过程中出现不可跨越的障碍等原因,至今仍然在同样的经济发展水平上徘徊不前。当前,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也面临着如何规避“中等收入陷阱”的重大考验。长期粗放式增长过程中积累的一系列新老矛盾交织,进入了集中爆发期。资源环境压力巨大,就业、医疗、社会保障、住房等社会问题突出,城乡差距、地区差距、收入分配差距严重影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如果不能加快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根本转变,中国有可能面临拉美及东南亚一些国家曾经遭遇困境,即在人均GDP实现中等水平后经济发展停滞,社会动荡不安。

后金融危机时期国际经济环境将更加复杂动荡,国内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矛盾和问题也将更加集中。抓住后金融危机时期这一重要的调整转型机遇期,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是中国经济适应世界经济格局调整,抢占新一轮国际竞争制高点,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必然要求。

二、改革滞后是制约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重要因素

虽然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使得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迫切性更加突出,但这一议题却是由来已久。早在“九五”计划期间,中央就明确提出要“实现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十五”计划时期又把经济结构调整和经济结构升级规定为五年经济发展的“主线”;“十一五”规划更是把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作为这一时期的战略重点。党的十七大提出了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战略任务,强调要促进经济增长由主要依靠投资、出口拉动向依靠消费、投资、出口协调拉动转变,由主要依靠第二产业带动向依靠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协同带动转变,由主要依靠增加物质资源消耗向主要依靠科技进步、劳动者素质提高、管理创新转变。此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一直被确定为经济工作的重中之重,但从转变的成效看来却并不明显。究其原因,在于支撑传统经济发展方式的配套体制基础改革阻力重重。在片面追求经济增长速度和规模扩张的导向下,为了维持低成本优势及GDP高增长,土地、资金、劳动力、自然资源等价格被人为抑制,定价体系严重扭曲,配置方式背离市场,而相应的资源环境代价并没有真实地反映为发展成本的一部分。因此,低廉的要素价格和环境成本,加之以经济总量增长为导向的政绩考核办法、财税制度等共同构成了支撑粗放式增长的重要制度因素,严重阻碍许多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改革进程。改革滞后突出表现为虽然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但在实际经济运行中行政权力介入经济活动,决定资源配置的冲动始终难以遏制。当前特别应当注意,在各国应对金融危机中政府普遍进行了行政性干预,对此务必要有清醒的认识。既要把短期应对危机的非常措施与经济运行的常态相区别,也要注意非常措施的底线与可能的负面影响。尤其不能以各国这种非常措施为依据,把现有的一些体制性弊端视为优越性,影响改革的深化与市场经济体制的完善。

我国能否抓住后金融危机时期重要的经济调整转型期,加快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关键在于进一步深化改革,从根本上破除传统粗放式增长方式赖以维系的制度基础。温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部署2010年八项重点工作时也着重指出要坚定不移推进改革,今年要继续深化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改革,努力实现新的突破。

三、以进一步深化改革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

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既是一场攻坚战,也是一场持久战,必须通过坚定不移深化改革来推动。在统筹制订各领域相关改革举措的同时,必须首先解决好改革共识、改革路径与改革成本这三个带有全局意义的重大问题。

重新凝聚改革共识是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前提。中国的渐进式改革历经三十余载,在改革成果分配上已经从改革初期的普遍受益向利益格局多元化转变。那些易于形成共识且付诸实施的改革多已完成,而当下亟待改革的领域,如政府职能、收入分配、公共服务体系、垄断行业、国有资产管理等无一不是改革争议颇多,阻力重重,其根本原因在于任何深层次的体制改革不可避免地要涉及一些部门、行业和群体的既得利益。回顾近年来的一系列重大改革措施,如国企改制、教育改革、医疗改革、住房改革等,因为与大多数人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而备受关注甚至非议,无论是改革的最终目标还是具体措施都严重缺乏共识,直接影响了改革的进一步深入和完善。因此,要真正推动改革进一步深化,必须重新凝聚改革共识,首先就一些关乎改革目标的重大问题达成一致,如在资源配置中市场机制与政府干预的权衡,收入分配中公平与效率的侧重等。在利益格局多元化的今天,形成这样的共识不可能一蹴而就,必然伴随各种利益主体的博弈。只有建立起多方参与的社会协商机制才能为改革共识的形成提供保障。

适时调整改革路径是进一步深化改革的关键。制度经济学派高度重视体制机制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提出了著名的“路径依赖”理论。当改革的大目标和大方向明确后,具体到某项改革从提出目标到实现目标,从明确方向到执行过程中不偏离方向,还必须确定改革路径,即具体的改革策略。路径选择直接影响改革的成本和改革目标的实现。所以,审慎选择具体改革路径十分重要。不能因为改革大目标与方向的正确,就忽视具体改革路径中存在的问题。回顾中国改革历程,渐进推进、外围突破、增量改革等成为最突出的几大亮点。学界一般认为,这一改革模式成功避免了其他转型国家实施激进改革带来的经济社会剧烈动荡,以较小的代价突破了传统计划经济体制的藩篱,实现了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但改革推进至今,一些过去行之有效的改革策略存在的“路径依赖”的弊端也已十分突出,因而无法适应新形势新阶段的要求。如在收入分配改革领域,早期的增量改革侧重于“做大蛋糕”,容易形成共识并加以实施,而现今的存量改革重点是“分好蛋糕”,势必面临极其困难而复杂的利益关系调整,遇到的困难将尤为明显。而另一些过去缺乏规范的改革策略则亟待通过社会讨论、完善立法等途径加以规范。如国企改制过程中存在的国有资产流失、侵犯职工权益等突出问题。当前,应根据经济社会转型期的新要求,区别不同领域对既往改革路径做出适时调整,对相关改革措施进行系统梳理和总结反思。需要引起重视的是,具体改革路径的形成有“路径依赖”的历史原因,但改革过程中不合理的利益分配以及既得利益群体的诱导与驱使又在不断强化这一路径。因此,具体改革的路径应该如何去选择、去校正,应该由也只能由分担改革成本、受到改革影响的最大多数群众来决定。

合理分担改革成本是进一步深化改革的保障。中国改革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也产生了高昂的成本。由于改革成本与收益往往分属不同层面、不同范围、甚至不同时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容易只见收益,忽视成本,对改革的成果过于乐观。改革进入“深水区”意味着改革的成本将会进一步加大。近年来的一系列重大改革之所以备受争议,重要原因之一是改革成本的分担机制不合理。在改革实践中确实存在着改革成本的承担者和改革成果的享受者错位的问题,即强势利益集团往往以各种途径较多地占有改革成果而较少承担改革成本,甚至将改革成本转嫁给弱势群体;普通群众承担的改革成本过高,而没有相应享受应得的改革成果。如在房地产行业,相关政府部门获取了高额土地财政收益却没有承担起为低收入群体提供基本住房保障的成本,对建设经济适用房、廉租房的投入严重滞后于城市化进程,而普通公众则被迫承担高房价带来的成本。而另外一些领域的改革则往往演变为单纯的涨价,改革的力度与群众的承受程度严重脱节。因此,进一步深化改革必须建立起公平、公正、公开的改革成本核算分担机制,使改革涉及各方的利益诉求均得到合理关切,协调处理,从而保证改革成本合理分担,改革成果公平共享。

中国经济面临后金融危机时代复杂国际环境和自身发展阶段转型所共同带来的机遇与挑战,亟待解决转变发展方式的重大课题。进一步深化改革是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根本动力。改革的终极目标是实现社会公平正义,提升全体人民福祉。只有坚定不移地围绕这一目标科学谋划、民主决策、稳妥推进,才能形成最广泛的改革共识,才能迸发最强大的改革活力。

[1]吴敬琏.做好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这篇大文章[N].学习时报,2010.3.15.

[2]郑作时.改革共识是复兴的第一动力[N].中国经营报,2010.3.1.

[3]张曙光.协商机制与改革方向及路径选择[N].中国经营报,20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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