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余包装”问题调研报告

◇安庆师范大学资源环境学院 张思佳 陈思佳 徐亦菲 吴 怡 翁晶晶 余世金

为了证实“冗余包装”的存在和了解消费者对其态度和消费倾向，分析“冗余包装”问题中存在的问题，提出解决“冗余包装”问题的建议，通过实地察看法、问卷调查法结合文献研究法，发现面条、杂粮、饮料等八类商品中具有“冗余包装”，材质有纸质、塑料类和锦纶类三种，其中后两者为典型的“白色”污染物；面条中的小把捆扎多是厂家强加给消费者的“方便”，杂粮的多层包装和面包里的塑料托盒，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消费者，但带来了严重的环境负担。为有效治理冗余包装问题，建议：①要提高对“冗余包装”问题的认识；②加强对“冗余包装”的宣传；③采取有效的管理措施；④制定“冗余包装”的鉴定规范。

自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就将“绿色发展”“低碳发展”的经济发展模式作为我们的基本国策，2022年春李克强总理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再强调，要“加快形成绿色低碳生产生活方式”“推动绿色低碳发展”，进一步把“绿色”和“低碳”发展推向了新高度。

据统计，我国城市固体废弃物中超过1/3为包装废弃物[1-2]，包装带来的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问题一直受到高度重视。近20年间国家制定了十余项国家标准、规范来遏制商品过度包装[3]，从《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循环经济促进法》《清洁生产促进法》到专门限制过度包装的国家标准如《限制商品过度包装要求 食品和化妆品》（GB23350-2021）、《食品和化妆品包装 计量检验规则》（JJF1244-2010）以及GB 23350-2021《限制商品过度包装要求 食品和化妆品》国家标准第1号修改单和《限制商品过度包装通则》，都剑指“过度包装”和“豪华包装”，旨在通过制定和完善市场规范，督促厂家做到合理包装，真正实现包装的“绿色”和“低碳”。然而我们发现市场上还存在一种值得关注的包装模式，它既不是豪华包装，也不同于过度包装，甚至也不超过新标准中的层数、体积、空隙率以及成本的规定，参照生态系统中“冗余物种”的概念及内含，我们将这种包装形式称之为“冗余包装”。“冗余包装”具有一定的功能，但如果要省去则几乎没有影响，是厂家为了显示其商品“高贵”，或是为了增强“保护”，也或是为了“方便”消费者而加入的一些重复的或不必要的包装。本课题拟通过市场调查和问卷调查，来获得冗余包装的存在与消费者的倾向以及环境危害方面的资料，以唤醒人们对冗余包装的认识，并提出解决这一问题的建议。

1 方法

本研究主要包括市场调查和消费者调查。市场调查主要采用“实地察看法”的现场调查来确定哪些商品具有冗余包装，消费者调查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法”结合“访谈法”来获得消费者对“冗余包装”的态度和消费倾向。其中，现场调查主要是在大商场里进行，问卷调查包括网络问卷和向市民发放纸质问卷（内容参见表2），前者主要是队员通过微信或QQ朋友圈向亲友调查，后者是在安庆市人流最为密集的街道人民路向市民进行调查。问卷制定的方法是：在市场调查的基础上经过反复讨论后初拟一份问卷，请身边的朋友模拟填写，以确定问题设置是否合情合理，表达是否通俗易懂，在收集模拟调查的意见后进一步修改完善，再邀请老师参与讨论、修改定稿。

2 结果与分析

2.1 市场调查结果

通过对安庆市城区内的5个大商场（大润发、金华联、家乐福、旺生鲜、世纪华联）的现场调查，发现了一些具有“冗余包装”的商品（见图1），这些商品及其包装中的冗余成分如表1所示。

表1 具有冗余包装的商品及其冗余组分信息表

表1中可见，此次调查发现明显具有冗余包装的商品共有八类。分析这些商品的冗余包装，厂家的目的大致归纳为三个：①显示尊贵。如同等质量的面条中采用小把捆扎的，价格比直接袋装的，一般贵1.5～2.5 元；②加强保护。如杂粮在真空包装外再加一层包装，糕点中密封的小袋外加一个硬质塑料托，饮料瓶外的塑料封，苹果醋外面的塑料网，火锅底料小块包装外的塑料盒、餐盒外的塑封等；③“方便顾客”。如面条里的小把捆扎，厂家是把顾客每次的用量都分好了，以便为顾客下面时提供方便；还有杂粮外的包装，是为方便顾客提携。有些冗余包装的目的是以上三者兼有。如大米（5kg）真空包装外的彩色塑料包装，既是为了显示尊贵、又是为了加强保护，也为了方便顾客。

之所以将这些商品包装中的一些组分称为“冗余包装”，主要是这种包装组分完全可以省略，省略后不会影响包装效果，如达利园“法式软面包”“法式小面包”、盼盼“法式软面包”等很多品牌和种类的面包就没有硬质塑料托；杂粮类的素说幸福牌“紫薯黑米粥”、士气和牌“五谷豆类”等品种仅就一层真空包装；大米中的金盛堂牌“富硒大米”（5kg）、商博士牌“长粒香”（2.5kg）、金健牌“清香丝苗米”（5kg）等也就一层真空塑料包装。有些包装本身就是自作多情、多次一举，如面条里的小把捆扎（参见表2中问卷调查结果）。

表2 《“‘冗余包装’消费者倾向调查”问卷》统计结果

再看冗余包装的成分，大致有三类：纸质、塑料类和锦纶类（含涤纶、氨纶）。纸质的仅在面条和礼品中，锦纶类是饮料瓶外的网套，其余都是塑料类。查阅资料可知：用于杂粮和大米等外包装的主要材料是聚乙烯（PE）、聚丙烯（PP）和聚酰胺（PA）复合的塑料包装袋；用于面包和火锅底料中塑料托的主要有聚氯乙烯（PVC）、PP、聚苯乙烯（PS）、多孔有机聚合物（POPS）和聚对苯二甲酸乙醇脂（PETP）；用于封皮的主要材料是双向拉伸聚丙烯薄膜（DOPP）、低密度聚乙烯薄膜（LDPE）和聚酯薄膜（PET）。很明显，锦纶类和塑料类的冗余包装材料都是典型的环境中难以降解的“白色”污染物。

特别要强调的是，就方便顾客提携来说，杂粮、大米等真空包装外加的包装袋，实质如同市场上向顾客免费赠送的一次性方便袋，是彻头彻尾的“白色”污染，虽然方便了顾客，但严重地增加了垃圾数量和环境负担。

2.2 问卷调查结果

本次调查共收集有效问卷1224份，包括网络调查443份，现场发放和回收的纸质问卷781份，问卷调查的基本情况与调查结果如表2所示。

表2可以看出，在问题1中，就份量、质量和价格相同的面条来说，对有小把捆扎和无捆扎的选择倾向，不管男女和年龄，都是“无所谓”的占比最高，为48.6～58.0%，选择“带有小把捆扎的”的占比最低，仅为9.7～17.2%。再结合问题4“对面条中小把捆扎的评价”，选择“多此一举”的占比最高，为40.1～43.1%，认为“无所谓”，男女都是排在第二，60岁以上的人认为“很不好”的占26.3%。认为“多此一举”“无所谓”和“很不好”的共有83.3～90.2%。该数据可以说明，面条中小把捆扎就是厂家强加给消费者的“方便”，是“自作多情”。另一方面，因为有 9.8～16.7%的人认为“很好”，加上一部分“无所谓”的人可能在购买时会不经意购买“小把捆扎的”，这部分人的消费结果必将带来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问题。

问题2中，就份量、质量和价格相同的杂粮，对单层真空包装（有密封条）和真空包装外加包装袋的选择倾向，选择后者的占比最高，为40.1～72.2%，特别是60岁以上的人，高达 72.2%；相反，选择单层包装的只有11.1～21.9%。问题3中，对份量、质量和价格相同的面包，对里面加硬质塑料托盒的和无硬质塑料托盒的，被调查者选择后者的占比最少，为23.6～29.9%，不足三成。由此可见，杂粮的多层包装和面包里有硬质塑料托盒的包装形式都会被消费者优先选择，从这个角度看，厂家确实迎合和满足了消费者，但杂粮外包装的塑料袋和面包里的塑料托盒都是名副其实的“白色”污染物，从另一个角度看，厂家是在联合消费者共同制造环境污染。

通过和调查对象的交流得知，面条选择小把捆扎的或认为小把捆扎很好的，理由是小把捆扎的面条方便拿取，易控制份量，这也正是厂家的目的所在。但厂家的这种“苦心”，满足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并且为此严重地牺牲了资源和环境的代价。多层包装的杂粮和有塑料托盒的面包被多数消费者优先选择，主要是看重它们的保护功能，但随之而来的“白色”污染问题，消费者不会考虑，也不被厂家重视。

3 问题与建议

3.1 问题

对于冗余包装面临的主要问题有三个。

（1）没有被认识。“豪华包装”“过度包装”带来的资源和环境问题已家喻户晓，也早就受到了业界和监管部门的高度重视，但“冗余包装”是笔者首次发现并首次提出和使用的术语，还没有进入专家和监管部门的视线，更没有进入大众视野。对这个新问题的认识和接受必然有一个时间过程。

（2）没有相关的管理措施。过去的和已经修订完成的包装管理办法都是为了限制和消除“豪华包装”与“过度包装”，因为“冗余包装”是新发现和新提出的问题，自然也就没有相关的管理规定。

（3）界定比较困难。由于“冗余包装”不同于“豪华包装”，也不同于“过度包装”，并且多数冗余包装还有一定的实用功能，因此实际中“冗余包装”不好准确界定，用层数、空隙率、成本占比等量化的标准来衡量都不适用。

3.2 建议

综合以上调查结果与分析，就有效治理“冗余包装”的问题，提出如下建议。

（1）提高认识。首先是业界、学界和相关管理部门要看到“冗余包装”这一新发现的不合理的包装形式的存在，其次是要充分认识 “冗余包装”的环境危害。只有看到了、认识到了，才会有行动。

（2）加强宣传。通过网络、报刊、广播、电视等多种媒体、学术刊物等宣传“冗余包装”的概念及其环境影响，提高公众对这一新概念和新发现的问题的认知，以便厂家和消费者都能形成自觉抵制 “冗余包装”的行动。

（3）采取有效的管理措施。首先，管理部门要针对 “冗余包装”制定管理规定，遏制厂家采用 “冗余包装”。其次，要加大对 “冗余包装”的管理力度，对待“冗余包装”像对待“豪华包装”和“过度包装”一样，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如果发现厂家违背相关规定，立即查处，并采取包括经济处罚在内的多种措施进行惩戒。

（4）制定“冗余包装”的鉴定方法。针对 “冗余包装”难以准确界定的问题，建议有关管理部门从商品的性质、消费特点、功能的必要性等方面综合考虑，制定 “冗余包装”的鉴别标准，以便引导厂家的包装设计和对违反规定的厂家进行查处。

4 结束语

“绿色发展”“低碳发展”是我国的发展战略，而真正实现“绿色”和“低碳”，需要全体中国公民的共同参与，也需要有辨识现实生活中“绿色”和 “低碳”障碍的慧眼，及时发现问题，特别是一些隐秘的问题。本文述及的“冗余包装”问题，希望可以引起业界、管理层和公众的关注，让大家重视起“冗余包装”带来的环境问题，从管理和消费层面限制“冗余包装”的蔓延，切实维护我们赖以生存的资源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