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民、国民、世界民”思想对民间交流的启示

2016-04-17 04:20高桥强
关键词:池田乡民国民

高桥强

(日本创价大学,东京都新宿区信浓町32番地)

“乡民、国民、世界民”思想对民间交流的启示

高桥强

(日本创价大学,东京都新宿区信浓町32番地)

创价教育学的创始人牧口常三郎在1903年出版了《人生地理学》。该书与其他有关地理学的书不同在于把“人生”二字冠于“地理学”之前。牧口使用的“人生”包含着“人的生活方式”的意义。按照这想法,该书《绪论》里展开的“乡民、国民、世界民”概念在探讨“人的生活方式”的时候,在很多领域给我们带来许多启发。比如,“价值创造论”、“‘世界市民’思想”、“身份的多重化”、“软实力论”、“自他皆幸福论”等[1]。这些概念已经可以称为一个思想,并且任何内容在国际交流频繁和全球化中,对我们探索怎样迎接这种状况来说,深具意义。

创价教育学;乡民、国民、世界民;民间交流

一、“乡民、国民、世界民”概念

首先要确认“乡民、国民、世界民”概念的出发点。牧口说每一个人应该要自觉自己又是乡民,又是国民,又是世界民,即:“我们是数百乃至数千的乡民之一,进而自觉是五千万国民之一,甚至是十五亿万世界市民之一。”[2]232-250具体地说“我们须自觉:故乡是出生、孕育我们的床褥;日本国是我居住的家;世界各国是我们的邻居,彼此间经由交往、合作、友好、冲突而度过此生。”[2]29

(一)世界民

关于各个民的自觉的内容,牧口按照世界民、国民的次序叙述。世界民的自觉是什么呢。牧口以很多例子来介绍。其中有个例子有关瑞士产出的牛酪。即,“孩子出生后由于母乳不足,我便以牛酪取代,却因本国乳制品过于粗糙,最终选用瑞士牛酪,为此,我应感谢侏罗山麓的牧童。转眼看一席棉衣,脑海顿时浮现印度人,在艳阳天下擦着汗栽培棉花的情景。”

世界民的自觉就是以共感、同甘同苦、慈悲、感恩之心,深感命系于世界,以世界为家,以万国为活动区域。但是他叙述到:不能忙于蜗角之争,又不能陷入同世界主义者那样广泛博爱、虚妄的弊病。[2]49-151

(二)国民

其次是国民的自觉。其内容是:对外防卫列强的染指,对内承认个人的自由,保护生命财产,使我们高枕无忧的生活,这就是自己的国家。此外,一方面感谢国家的恩惠,但一方面不能陷于狭隘的国家主义,也不可陷入泛爱虚妄的世界主义。[2]247-248

牧口如何思考国家和国民间的关系。牧口认为国家对国民负有4个任务。即(1)以防止内乱等保护国民不至内忧;(2)通过为维持国家独立的军事和外交,保护国民不受外患;(3)以防止犯罪为中心,根据个人自由是神圣不可侵的原理,保护国民的权利和自由;(4)以树立经济制度为中心,增进国民的幸福。[3]13-25

宫田幸一对牧口思考的国家和国民间的关系有着以下的评价:“以结论来说,我们发现牧口就关于国家的任务方面,强调国家应该为了增进国民的安全、自由、幸福做奉献”,“在当时只有天皇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的时代,把‘神圣不可侵’用于个人的这思想真具有先见之明”。[4]

(三)乡民

其次是乡民的自觉。牧口说:“世界各地所呈现的现象和原理,都在乡土可以观察到。因此人们可以理解世界”。他还说:“世界各地产生的物品都流通到我们所住的偏僻的小乡镇。地球上的诸现象都从通商等等的经济活动开始,并连接人与人之间的关联性。”[5]乡土的自然景象以多样的形状启发人们,而培养他们的智力。于是唤起家人、朋友、同乡、学校、团体等人们的兴趣,涵养他们的高尚情操,即慈爱、善意、友谊、亲切、真挚、质朴等。[2]39-42

池田论述,说:就乡土的重要性,乡土能养成缔结友情的“开放之心”,这“开放之心”和积极的生活方式就是世界市民的资质。[6]他还说:人们在小环境(笔者认为这就是乡土)里才能得到生活的喜悦和真正的生活感,进而树立自己的立场,但是在大环境(笔者认为这就是国家和世界)里能得到的极为渺小。因此他警告说:如果没有树立自己的立场,当个人与国家直接对立的时候,就会产生无力感,最后就会成为全体主义的牺牲品。[7]回顾在国家主义的美名之下,纯粹的爱国心被利用、歪曲、践踏的许多史实,再次深切地感觉到树立乡土立场是极为重要。

牧口还认为乡土范围随着成长阶段、立足点、缘分而有变化。譬如,对幼儿来说其起居室、庭院就是乡土范围,对小学校的少年来说,其范围扩大到一个小村落。长大以后参加某县、某乡的恳谈会的时候,他意识到他出生的地方就是他的乡土。移住在海外,并有一天在街上遇到同胞的时候,他就作为乡土想起自己的国家。[2]36-37牧口的想法,即乡土范围会变化是极其有趣,并且站在这样的立场的缘故,一个人的乡民、国民、世界民之自觉才能达到多层化。

另一方,牧口把乡土的范围限定在我们所住、所活动之处、目睹之处、耳闻之处、感动之处等能够直接观察到的范围。这是为了不敢于陷入虚妄的概念,要把一切讨论基础建立在乡土的直接观察上。[2]38

(四)在乡土养成的能力

牧口把乡土具有的不可思议的能力,从人与乡土之间的交流的观点来进行思考。即人类在与乡土交流中养成什么样的能力呢。牧口首先分成智能上的相互作用和情感上的互相作用,然后把前者再分成:(1)知觉的关系;(2)利用的关系;(3)科学的关系;(4)审美的关系;(5)道德的关系,并把后者分成:(1)同情的关系;(2)公共的关系;(3)宗教的关系来思考。以下再详细地介绍。

智能上的相互作用:(1)知觉的关系:增进新知识、好奇心,养成智力;(2)利用的关系:养成利用为人类生存有益的事物,并排除对人类有害的事物之能力;(3)科学的关系:养成考察事物间的因果关系,并形成统合概念之能力进而发现相关性的原理;(4)审美的关系:各种现象之间,部分与整体,部分与部分都能相互和谐,保持各自特性,又能适应于整体。这些刺激了人们的感官,让他们为此感到兴奋,且博得他们的赞赏。根据善恶美丑的标准,人们进行判断后深受感动。他们的心情会变得纯洁、清净。那时人们会自然产生以咏诗、唱歌、绘画、石刻来表达感动的心情;(5)道德的关系:赞叹自然界的美与赞美人间的善,都是出自同样的心里作用。因此欣赏自然界的美是由道德的善之行而表现出来。

情感上的互相作用:(1)同情的关系:与父母、兄弟朋友及邻居来往时,常因为他们的言行举止所表现出来的苦乐、悲欢而受到影响,引起恻隐之心,这样的心情称为“同情(笔者认为这包含同甘同苦、慈爱、慈悲)”。对人类以外的禽兽或草木也是如此。此态度犹如苦乐与共,为其设身处地着想的态度。在此人们透过在他人中看见自己,感到在自己与他人之间的一体感;(2)公共的关系:人们会了解自己属于社会,得到社会的恩泽,共享社会的命运而生活。于是这颗对社会的所谓公共之心形成公益精神、爱乡之情、爱国心、人道等公德心的基础;(3)宗教的关系:观察到在事物及现象里或自然界里正确的法则。探讨人类历史及其命运,并发现在极其复杂的变化状态中,存在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力量。

牧口把前述“智能上的互相作用”称为“经验”,把前述“情感上的互相作用”称为“交际”。“经验”意味着把外界事物视为和自己不同的客体,客观地接触它、观察它、探求它再加以判断。人们通过“交际”,把外界事物与自己视为相同世界的一部分而存在,并把自己与外界事物视为相同世界的一部分而存在,深感到自己的生存与外界事物具有亲密的关系。在后者的内容上,我们感觉到在他人中发现自己,并在自己中发现他人如此的强烈的一体感。

(五)人道主义竞争形式

乡民、国民、世界民都在竞争状况中生活。那么要如何与他人相处呢?牧口提倡“人道主义竞争形式”。他:人类经过了军事竞争时代、政治竞争时代、经济竞争时代,今后要根据人道主义竞争形式来互相竞争。他还说:个人间的竞争形式最终形式已经表明为人道主义竞争,国家间的人道主义竞争时代即将到来。

那么人道主义竞争形式是什么形式呢。牧口说:“以无形的力量自然地去熏陶,即以心服人取代以力服人。不以利己主义扩张领土并征服他国,以望风、怀德、自然具有的品德·仁义的方法。适合于人道。”就是关键,他还说:不以利己主义为目的,要使自他的生活都能受到保护和促进,选择既有益于他人,同时也益于自己的方法。[3]177-184

二、创造价值的实践者

牧口在《创价教育学体系》(1931年)展开“美”、“利”、“善”的价值创造论。

“利”是什么?“利”是指有益于伸张人的生命的东西(笔者认为虽然牧口使用了伸张这一词汇,但也可用“发展”、“开发”等词汇来替换),反之缩短人的生命(伸张的反义词)的东西叫做“害”。[8]我认为这“利”的价值创造是由前面所叙述的“利用的关系”养成的力量,即利用为人类生存有益的事物,并排除对人类有害事物之力量来实现的。因此,这“利”所说的人生命的伸张和缩短可说是引导出由“利用的关系”养成的力量的根源。

池田对于“利”的解释是[9]:之所以将“利”列入价值中,是因为牧口会长了解在现实生活中包含经济价值的“利”对人们多么重要。池田对于牧口的说法,即“只要不对社会的共同生活造成危害,且在许可的范围内,那么利益活动本身也是在无意识地为社会幸福做贡献”给予很高的评价,并且还说:牧口会长所说的“利”不仅仅是以满足自己的经济利益为目标,而是奉献他人,即以产生“善”的价值为最终目的而不以利己主义为目的,池田经常强调,“不要害人利己”或“不要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

其次是“善”,牧口把它定义为公益。公益不是只为了自己和家庭的利益。如果私和公的利害产生对立的话,无视公益的私利叫恶。牧口认为优先个人利益的行为是“把仁义往后推,……目的观不明确”引起的。他为了克服这些问题,强调“重视道德的精神生活”的重要性。[8]146-147在此发现他重视仁义和道德,我认为这些思考当中有“人道竞争形式”的想法。

在上述“公共的关系”上形成的是公德心的基础,而公益是其中之一。“公共的关系”也是“同情的关系”之一,如同前述的特色在于主体和客体之间存在着很密切的关系,因此在形成公益上有着积极的态度。

其次是“美”,是指对能引发人生命的舒服、舒畅的惊异感觉的对象给予“美”的评价。[8141]据前述“审美的关系”,被给予“美”评价的对象深受感动的人的心情变得纯洁、清净,也会产生咏诗、唱歌、绘画、石刻等的行为。牧口还说:“美丽的行为”、“美丽的灵魂”等词汇,该严格地称之为“善的行为”、“善的灵魂”,他把道德的善和物质的美分得清楚。[8]142我认为在前述“道德的关系”上道德的美和道德的善之间的用法有点不清楚。

最后,牧口把“美、利、善”三者的关系整理为,“‘利’和‘美’是个人的价值,‘善’是社会的价值。对‘利’和‘美’来说必须把‘善’作为重点的理由是,‘利’和‘美’的评价主体是个人,‘善’的评价主体是社会自身”。[8]150

这些“美”、“利”、“善”价值创造的内容与前述“绪论”中谈及的“审美的关系”、“利用的关系”、“公共的关系”的内容极为类似。可以说,“审美的关系”、“利用的关系”、“公共的关系”的内容变为“美”、“利”、“善”价值创造论的基础,并给其理论给予很大的启发。

另外,从个人的价值“利”和“美”及社会的价值“善”的观点来思考,可说前述“知觉的关系”、“利用的关系”、“科学的关系”、“审美的关系”、“宗教的关系”的内容都属于个人的价值,而“道德的关系”、“同情的关系”、“公共的关系”的内容都属于社会的价值。从此思考,笔者认为“智能上的相互作用”和“情感上的互相作用”的内容对“美”、“利”、“善”价值创造论的影响相当大。

在乡土养成不可思议的种种力量的人,尤其得到“智能上的”和“情感上的”互相作用而养成种种力量的人可称为“美”、“利”、“善”价值创造的实践者。

三、池田“世界民”思想的原型

池田认为,作为世界民有三种[9]:第一是“勇敢之人”。勇敢之人不排斥人种、民族、文化等之差异,要尊重、理解这种差异,能以其为成功的种子。在乡土可以观察到世界各地的诸现象,并钻研和磨练理解世界的原理。牧口由于乡土给人们养成种种的力量,所以还劝以报恩的心情来钻研那些原理。笔者认为这些力量主要通过“知觉的关系”,“利用的关系”来养成。“知觉的关系”,“利用的关系”是以主客客观地对立的“经验”来表现的,“报恩”的心情带来“勇敢之心”。

第二是“智慧之人”。智慧之人深刻认识所有生命间的相关性。其内容与“虽然住在乡土,但是感到命系于世界”有关。就是世界民的自觉,即以共感、同甘同苦、慈悲、感恩之情,自觉在生命上命系于世界。在此反映出乡土的范围以缘而变化的原理。笔者认为这智慧主要通过“科学的关系”,“宗教的关系”来养成。

第三是“慈悲之人”。慈悲之人不限于近身,还要提携远方正受着苦难的人们。世界民的要件是人格卓越、能缔结友情。其内容也是在乡土里养成的慈爱来实现的。笔者认为这些力量主要通过“同情的关系”,“公共的关系”,“宗教的关系”来养成。另外,这“慈悲”的内容里还存在“乡民、国民、世界民”该采取的竞争形式,即人道竞争形式。

池田的世界民的三条件,在牧口所说的“乡土”里充分具备了这些条件。在上述条件里,一般的世界民像,不包含譬如擅长外语的人与往来于各国工作的人。池田到底是在关注着怎样的人呢?他说:“即使没从事国际业务,在地区一边深根,并以地球规模去思考事物及希求和平的去行动着,这是被称为‘界市民’的草根人士”[5]245。

池田更进一步引用Hochleitner博士(原罗马俱乐部会长)的发言:“要成为‘世界市民’,在家庭也是要成为好儿子好女儿,在社区上也要成为好的同事好的一员”,虽说是“世界市民”,但必须从我们家庭,我们的工作岗位,我们的地区开始出发。[10]池田的世界市民构思的根底,附着牧口的“乡民,国民,世界民”概念。

池田把上述世界市民的3条件“智慧”、“勇气”、“慈悲”加上佛法的相依、相关性的原理为基础,如下展开着三者的关系。“意识到生命的关联时,就会产生与他者的同感。佛法就是基于这样“生命”深沉的同感性“智慧”去促进耕耘。因为这“智慧”与“慈悲”的行动有着联动。在佛法所说的“慈悲”,并不是去强迫抑制像喜欢厌恶等人的自然感情。是不那样,即使是讨厌的人,对自己的人生来说隐藏价值,也可以加深自我的人性。佛法呼吁着像这样去打开自己的可能性。衷心,“为了那个人我能做什麽”从这样认真的恻隐之心“慈悲”开始就会涌现无限智慧。佛法教示所有的人都潜在“善性”和“恶性”。因此,不管怎样的人,相信那个人具有的“善性”,并试着找出来以这样来决意才重要。持续这有“勇气”的行动,“慈悲”就会不停的脉动”[11]智慧,慈悲,勇气的3个条件以这样动的角度去构想,重新明白在地域生根,草根的世界市民的存在有多重要。

池田还把世界市民的内容从国际人的二个要件来再进行展开。其要件是什么呢?第一是人格卓越。创价教育里所用的人格是指能够创造“美”、“利”、“善”之价值的人格,所以通过“审美的关系”,“利用的关系”,“公共的关系”来养成。第二是缔结友情,并拓展友情网络。这个要件也是在乡土里养成的心情之一“友谊”来实现的。在词发现这国际人的二个要件都在乡土十分地养成。

从以上的思考,笔者认为“乡民、国民、世界民”概念中存在着池田所提倡的“世界市民”思想的原型。

四、文化对话主义的推进者

为了克服这些问题,池田主张“文化对话主义”。他指出:“以后的人类应该要互相尊敬,互相学习,朝着共同繁荣的大同世界前进。为此目的,我们要将已经开展起来了的自发性的交流推向‘文化对话主义’新阶段”。[9]141-142

那么,文化对话主义面临着哪些问题呢?[9]141-142(1)如果只是停留在“互相承认文化”的概念上的话,就不能消除这种差异,也切断人与人之纽带的可能性;(2)这种认识上的“消极宽容”在对立产生的时候就会被简单地抹杀掉;(3)很难消除认为自己的集团才是绝对的这样的“排他主义”;(4)因为没有一种积极的意识相伴随,所以这种文化的差异随时都有可能被转化为本民族中心主义的危险。

说起“文化的对话”,一切都是由人与人的“一对一的沟通”开始的。[12]21因此池田表示赞同杜维明所主张的“自发的参加者”。杜维明的主张是:“所有有关的当事者都必须互相理解、互相援助来构筑一个共同的基础,这样一个共同合作的大事业必须由‘自发的参加者’来组成的”。[13]140“自发的参加者”就是为互相理解、互相援助的推进者。

如前述“乡民”通过“知的交涉”和“情的交涉”养成种种的力量。前者以“经验”而后者以“交际”来实现,在那里伴随着积极的意志。特别是后者的“交际”因为主客一体化所以极为积极。“人生的幸福与交涉的宽窄亲疏成正比”。[1]58通过培养“经验”、“交际”种种的力量,然后展开价值的创造。“乡民、国民、世界民”,以各自的自觉去创造价值,并联系推动互相理解和互相援助的事。作为价值创造的实践者,“乡民、国民、世界民”可以称之为“自发的参加者”。

接着,池田谈及“文化对话主义”中的对话,即“自发的参加者”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池田首先指出世界出现“善和恶”的两极分化,全球规模反复进行战争和破坏。[12]32-33对于这种“善恶”两极分化论,池田尝试以“善恶不二”的角度来予以克服。他说道:“佛法教导我们说,‘善恶不二’就是所有的生命里都隐藏有‘善恶’两面,根据不同的缘可以转变为善,也可以转变为恶。因此自他两方面,抑制从内部发现的‘恶’,弘扬‘善’,这样的生命修炼才是创造性的对话之真谛”。[12]32-33

那么在具体上,如何抑制从内部发现的“恶”、弘扬“善”呢?池田认为:一边反省自己,一边相信对方的善性,呼吁对方继续“对话”;通过这些行为,首先磨练控制自己和自律的能力,然后通过这种行为导出对方的善性。[12]32-33“恶心”会造成自己和他人之的“分断”,“善心”带来自己和他人之的“共生”和“连带”。因此自他两方面弘扬“善”就是促进“共生”和“连带”。[10]

笔者认为前述的“人道竞争形式”也可以导致“创造性的对话”。即“不以利己主义为目的”和“做有益于他人的行为”表现自律,这些行为“感化”他们并使他们引导善性,于是通过他人的行为实现“也有益于自己”。因为“做有益于他人的行为”导致菩萨的行为,之所以其行为从相信对方有内在的“善性”开始。[10]因此“人道竞争形式”可说是“创造性的对话”。在此我们发现两者都实现了(1)从相信对方内在的善性;(2)自律;(3)通过自律引导对方的善性;(4)有益于自他。

池田主张,为了迈向“文化对话主义”的新阶段,需要充分发挥多样化来促进“精神全球化”。这可说是自发的参加者要依靠的精神土壤。池田在具体上从两个观点来展开:

(一)“缘起”

佛法有“缘起”这个说法,就是说万物“由缘分而引起的”。人类也好,自然界也好,所有的现象都是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条件互相组合而演化而成的。也就是说,所有的事物决不是有单个所组成的,所有的事物都需要相互依存,相互影响才能成立。同样的道理也告诉我们,人类不是只是一个人存在,人类需要互相依靠,互相帮助才能生存下去。[13]182-183

池田使用了佛典的“帝释天之网”来作比喻,并对缘起观作了生动的说明,以此作为充分发挥多样化来促使“精神全球化”的一个根据。“帝释天之网”的比喻讲的是,作为大自然力量象征的帝释天的宫殿里,挂着一张纵横交错的网,有无数多彩的宝石镶嵌其上,这张网并不是以某一颗宝石为中心,而是每一颗都是中心,所有的宝石交相辉映创造出一个充满和谐的“庄严世界”。池田将这个比喻推演开来,讲述了这样一个道理:如果以每一颗宝石都代表不同的地域和民族的“文化象征”的话,每颗宝石都交相辉映,都能放射出新的光彩,创造出具有更大价值、灿烂辉煌的“地球文明”。[9]146

这个缘起的想法都充分表现在前述“世界民”的自觉中。他们虽然在乡土,但是感到自己的生命和世界的生命连接在一起,如此的感觉就是缘起观的表现之一。

(二)身份的多重化

牧口如上述“绪论”中说:“所有的人同时要带三个自觉,又是扎根在乡土的‘乡民’,又是属于国家的‘国民’,又是和世界连接在一起的‘世界民’”。

池田进一步阐述了牧口的观点:“人类的身份应该不要限制在‘民族’和‘人权’等特定的观点上,应该要扩展到拥有多元身份的视点上,这样,就站在同是‘人类’这样一个平面上,就能促进以‘好邻居’、‘好市民’、‘好地球人’共同地生存下去”。[9]154今后愈来愈需要站在“人类”这样一个共同的平面上,要扩展拥有多元身份的视野。

杜维明也对牧口的提倡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说:“牧口会长提倡同时拥有三重身份,对于消除传统外表,在包含有‘排他主义’和‘攻击性的原教旨主义’的新传统势力抬头的现代来看是具有极大意义的”。[9]154

特赫拉尼安也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说:“这种思想非常伟大,是近些年提倡的‘世界公民社会’的先见之明。不限定在一个身份上面,这种身份的多重化是地区和世界开放的非常重要的要点”。[14]

根据以上的内容,我们能在“乡民、国民、世界民”概念中发现池田主张的文化对话主义的推行者之存在。

在此我们能再一次发现“乡民、国民、世界民”满足世界市民的三个条件,即:(1)通过“经验”和“交际”养成各种力量并实现价值创造的人可说是理解和尊敬“差异”并从此学习的“勇敢之人”,(2)通过为人做事或为他人的利益做事并最后获得自己的利益的人可说是“慈悲之人”,(3)通过身份的多重化而得到世界民之自觉的人可说是认识生命间相关性的“智慧之人”。

五、结语

根据以上的考察,笔者认为“乡民、国民、世界民”的核心是:(1)价值创造的实践者,(2)人道方式的采用,(3)身份的多层化。这3个核心在以下2个方面会起很大的作用。第一点是能克服文化相对主义带来的诸问题。首先,价值创造的实践能引导克服“消极的宽容”,其次,人道方式的采用,即通过有益于他人的行为,最后得到有益于自他的行为,引导自他两方面抑制“恶”弘扬“善”,结果能克服排他主义,再次,身份的多层化,能引导克服本民族中心主义。在此能发现“乡民、国民、世界民”有益于克服文化相对主义带来的诸问题。

第二点是能推进文化对话主义。首先,价值创造的实践能引导通过“经验”和“交际”积极地进行和他人交流,尤其在后者上导致主体和客体的一体化,其次,人道方式的采用,即通过有益于他人的行为,最后得到有益于自他的行为,与自他两方面抑制“恶”弘扬“善”的“善恶不二”行为,在“有益于自他两方面”这意义上是一致的,再次,身份的多重化,能对形成全球化的精神土壤起很大的作用。因此,“乡民、国民、世界民”是文化对话主义的推进者。

另外,这3个核心十分满足世界市民的条件。即通过“经验”和“交际”来养成种种力量,然后积极地进行价值创造,这导致第一个条件“勇敢之人”。其次,通过身份的多重化,深深地自觉自己的命系于世界,这导致第二个条件“智慧之人”。再次,人道方式的实践,即“通过有益于他人的行为,最后得到有益于自他的行为”,这导致第三个条件“慈悲之人”。

“乡民、国民、世界民”思想对民间交流的主人公即民众带来的影响,在作为文化对话主义的推进者克服文化相对主义的弊害上,或在形成世界市民的自觉上显得极为大。

[1]牧口常三郎.“乡民、国民、世界民”思想绪论[M].東京:第三文明社,2016:232-250.

[2]牧口常三郎.人生地理学1[M].東京:聖教文庫,1996: 29.

[3]牧口常三郎.人生地理学5[M].東京:聖教文,1997: 13-25.

[4]宮田幸一.牧口常三郎の世界ヴィジョン[M].東京:第三文明社,1995:149-151.

[5]池田大作,ジム·ガリソン,ラリー·ヒックマン.人間教育への新しき潮流[M].東京:第三文明社,2014: 247-248.

[6]ルー·アリノフ,池田大作.哲学ルネッサンスの対話[M].東京:潮出版社,2011:344.

[7]創価大学学生自治会.創立者の語らい(記念講演篇Ⅱ),1995:26.

[8]宮田幸一監修,稲生雅亮.心の創造、心の価値[M].東京:三心堂出版社,1999:131.

[9]池田大作,顧明遠.平和の架け橋[M].東京:東洋哲学研究所,2012:13-314.

[10]创价学会.大白蓮華[M].東京:聖教新聞社,2016:113.

[11]池田大作.希望の世紀へ[M].東京:鳳書院,2004:47.

[12]池田大作.「人間主義」の限りなき地平[M].東京:第三文明社,2008:21.

[13]池田大作,杜維明.対話の文明[M].東京:第三文明社, 2007:140.

[14]池田大作,マジット·テヘラニアン.二十一世紀への選択[M].東京:潮出版社,2000:359.

(责任编辑:万伟成jbs163@126.com)

Implications on Thought of“Villager,National and the World’s People”on Citizen Communication

GAO Qiao-qiang
(Soka University,Japan)

Tsunesaburo Makiguchi,founder of Soka Pedagogy,published the Geography of Life in 1903.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is book with other Geography-related books is the main characteristics embedded with life.Professor Kunhui LIU,Chinese version translator,published version I of the Geography of Life in September 2015 including“life”with“way of life”.It is found that many implications and enlightenments coming from such concept,such as“value creation theory”,“thinking of the world’s citizen”,“multistratification of identities”,“the theory of soft power”,and“happiness theory of self and others”.Therefore, such concept has been considered as a thought and any content within it has profound meaning for us to cope with such a situation in the frequently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and deepening globalization.This paper aims to put forward thinking on the connotation of“villager,national and the world’s people”and its implications on people.

Soka Pedagogy;Villager,national and the world’s people;non-govermental Communication

G112

A

1008-018X(2016)06-0043-06

2016-10-28

高桥强(1954-),男,日本广岛人,日本创价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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