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形日光疹患者外周血辅助性T 细胞相关因子及细胞黏附分子表达水平的差异

王思艺，孙丽蕴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北京 100000）

多形日光疹（Polymorphous light eruption，PMLE）是临床上最为常见的光敏感性皮肤疾病，其发病特征是在紫外线照射后数小时内，受光处出现多形皮损，如红斑、丘疹、水泡、斑块等，常伴有明显瘙痒，严重影响患者的身心健康[1]。从疾病的发病机制来看，PMLE 主要表现为迟发型超敏反应，这与炎性因子激活炎性信号通路造成的级联反应相关[2-3]。有研究显示，PMLE 的发病可能与凋亡细胞清除时形成自身抗原有关，这些自身抗原可以被树突状细胞呈递给初始T 细胞，这些细胞毒性和辅助性T 细胞（Th）最终将转化为自身反应性T 细胞，进一步造成多形日光疹的发病[4]。亦有研究显示，PMLE 皮损部位会出现T 细胞的聚集，其中以CD4 以及Th 为主[5-6]，且PMLE 患者皮损部位出现的淋巴细胞迁移模式改变，可能也与其疾病过程中炎性因子异常表达及细胞黏附分子表达相关[7-8]，因此可以推测PMLE 可能是由于细胞黏附分子造成的特定Th 激活聚集，通过炎性因子造成超敏反应而发病。本研究将对PMLE 患者外周血中相关因子进行检测，探索PMLE发病与Th 炎性因子以及黏附分子表达的相关性。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1.1.1 研究对象 PMLE 患者56 例为PMLE 组，其中男性17 例，女性39 例；平均年龄（46.21±13.51）岁。健康志愿者20 例为健康对照组，其中男性8 例，女性12 例；平均年龄（45.15±12.22）岁。PMLE组及健康对照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PMLE 患者湿疹皮损面积与严重程度指数（Eczema area and severity index，EASI）评分平均（2.32±3.17）分，其中头颈部皮损较重。PMLE 患者平均病程（10.13±6.54）个月。

1.1.2 样本收集 选取于2018 年1 月—2021 年1 月在本院确诊的PMLE 患者56 例，在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后，记录其性别、年龄、病程及皮损面积与严重程度指数评分，取清晨空腹静脉血用于后续试验。同期在本院招募进行体检的健康志愿者20 例作为健康对照组，在其签署知情同意书后，记录其性别、年龄，取清晨空腹静脉血用于后续试验。

1.1.3 纳入与排除标准 PMLE 组纳入标准：①符合西医PMLE 诊断标准，参照《临床皮肤病学》[9]《现代皮肤性病学》[10]《杨国亮皮肤病学》[11]制订诊断标准：有曝光病史，接受相对强烈的日光照射2 h～5 d后；皮损以光暴露部位为主，暴露部位发生多形性皮疹，可表现为红斑、丘疹、水肿性斑块和水疱，每例患者常以一种皮疹为主要表现，皮疹自觉瘙痒；病程反复，多在春季及夏初发病，常复发；或有光感家族史；②6 个月内未对PMLE 进行相关药物治疗，1 个月内未使用免疫抑制剂；③年龄18～65 岁；④病情严重程度：5 cm2<皮疹面积<50 cm2；⑤签署知情同意书。

PMLE 组排除标准：①暴露部位患有其他炎症性皮肤病染发皮炎、接触性皮炎等；②6 个月内进行过PMLE 相关治疗或1 个月内使用免过疫抑制剂；③患有光敏感性增加的系统性疾病如红斑狼疮、皮肌炎等；④合并心脑血管、肝肾、内分泌、造血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或精神疾病等影响试验完成；⑤妊娠或哺乳期；⑥伴呼吸困难、胸闷、心悸、气促、恶心、呕吐和头晕等其他系统不适症状；⑦正在参加其他药物临床试验；⑧研究者认为不宜参加本试验。

健康对照组纳入标准：①年龄18～65 岁；②健康人群；③签署知情同意书。

健康对照组排除标准：①患有光敏性皮肤病如多形日光疹等；②有免疫炎症性皮肤病病史，如接触性皮炎、银屑病等；③有光敏感性增加的系统性疾病或自身免疫性疾病，如红斑狼疮、皮肌炎等；④合并心脑血管、肝肾、内分泌、造血系统等严重原发性疾病或精神疾病等影响试验完成；⑤妊娠或哺乳期妇女；⑥正在参加其他药物临床试验；⑦服用其他调节免疫类药品；⑧研究者认为不宜参加本试验。

1.1.4 皮损面积与严重程度评分标准 PMLE 皮损面积与严重程度评分参照EASI 评分标准[12]，临床症状评分：红斑、丘疹、表皮剥脱、苔藓化，每一临床表现的严重度计分，并对皮损面积进行评分，将全身分为头颈、上肢、躯干、下肢分别计分，计算方法为症状评分总和与面积以及部位系数相乘。

1.2 观察指标及方法

1.2.1 主要试剂及仪器 ①转化生长因子-β1（TGFβ1）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34-2）；②白细胞介素-17（IL-17）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14-1）；③干扰素-γ（IFN-γ）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25）；④IL-6 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07）；⑤细胞间黏附分子-1（ICAM-1）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65-1）；⑥血管细胞黏附分子-1（VCAM-1）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66）；⑦E 选择素-1（ELAM-1）检测试剂盒（南京建成生物工程研究所，H029）；⑧八通道移液器[赛默飞世尔科技（中国）有限公司，FinnpipetteTMF1 多通道移液器]；⑨脱色摇床（其林贝尔仪器制造有限公司，TS-2）；⑩酶标仪[赛默飞世尔科技（中国）有限公司，MK3]。

1.2.2 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LISA）检测 收集PMLE患者以及健康对照组清晨空腹静脉血置于肝素钠抗凝管中，离心半径为15cm，2500r/min，离心10min，获得血清，贮存于-80 ℃冰箱中保存，样本收集完成，按照试剂盒说明书操作，ELISA 检测各组血清TGF-β、IL-17、IFN-γ、IL-6、VCAM-1、ELAM-1 和ICAM-1表达水平。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3.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采用独立样本t 检验或非参数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2 组TGF-β、IL-17、IFN-γ 和IL-6 表达水平比较 PMLE 患者外周血Th 相关炎性因子表达试验结果显示多形日光疹患者外周血中调节性T细胞（Treg）相关炎性因子TGF-β 表达高于健康对照组（P＜0.01），Th17 相关炎性因子IL-17 表达亦高于健康对照组（P＜0.05），而Th1 相关炎性因子IFN-γ与Th2 相关炎性因子IL-6 表达在PMLE 组与健康对照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结果说明PMLE 发病机制可能与患者Th17/Treg 系统激活有关，见表1、图1。

图1 PMLE 组和健康对照组受试者外周血中Th 相关炎性因子表达水平比较

表1 PMLE 组和健康对照组受试者外周血Th 相关炎性因子表达水平比较 （±s）

表1 PMLE 组和健康对照组受试者外周血Th 相关炎性因子表达水平比较 （±s）

注：与健康对照组比较，aP＜0．05。

组别 TGF-β（ng/mL） IL-17（pg/mL） IFN-γ（ng/mL） IL-6（pg/mL）Treg 相关因子Th17 相关因子Th1 相关因子Th2 相关因子PMLE 组 1.41±0.88a 57.23±40.20a 1.50±0.47 71.62±61.03健康对照组 0.90±0.50 34.88±14.40 1.62±0.38 96.24±76.87 P 0.001 0.019 0.478 0.302

2.2 2 组外周血细胞黏附分子表达 试验结果显示多形日光疹组外周血中VCAM-1 表达高于健康对照组（P＜0.05），而2 组ELAM-1 与ICAM-1 表达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结果说明PMLE的发病机制可能与患者VCAM-1 表达水平升高有关，见表2、图2。

图2 PMLE 组和健康对照组受试者外周血中细胞黏附分子表达水平比较

表2 PMLE 组和健康对照组受试者外周血中细胞黏附分子表达水平比较（ng/mL，±s）

表2 PMLE 组和健康对照组受试者外周血中细胞黏附分子表达水平比较（ng/mL，±s）

注：与健康对照组比较，aP<0.05。

组别 VCAM-1 ELAM-1 ICAM-1 PMLE 组 213.71±65.43a 17.59±9.57 57.34±35.34健康对照组 174.95±34.68 15.65±7.31 50.30±36.04 P 0.014 0.554 0.616

3 讨论

PMLE 属于临床中最为常见的一种紫外线原性皮肤疾病，皮损较为多样，可见丘疹、红斑、水泡、斑块、风团、渗出与苔藓样变等，病程较长，有一定的家族性倾向，较多见于女性发病，这与本研究患者样本的基础信息有一致性，在现有的研究中对PMLE 的病因通常认为是曝光部位皮肤对光诱导产物的迟发性超敏反应，其发病与细胞因子的调控皮肤中细胞的炎性反应相关，除此之外与皮肤细胞氧化损伤或Toll 样受体（TLRs）的表达也有一定的关联[13-15]。Th 是近年来皮肤病相关研究的热点[13]，其受到细胞因子的调控也同样通过分泌细胞因子调节皮肤的免疫与炎性反应，是众多皮肤疾病的参与者。

Th 的分化与免疫异常性疾病密切相关，在免疫过程中CD4 细胞能够根据不同的因子调控，转化为Th1、Th2、Th17 和Treg 等多种不同的Th，其之间的表达的动态平衡常常关系到免疫类皮肤疾病的发生发展[16]。如硬皮病的纤维化就是由于黏附分子造成了Th2 以及Th17 相对Th1 的表达增加而发病[17]；而银屑病的发病也被证明与Th17 的异常高表达以及Th1/Th2 比例失衡相关[18-19]。一项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外周血研究报告显示，患者外周血Th17 以及Treg 的表达水平升高，且与患者疾病的活动性评分相关，而Th1 和Th2 水平与健康对照组无明显差异[20]；相似的，在本研究中根据各Th 炎性因子表达特异性，检测了Treg 相关炎性因子TGF-β、Th17 和IL-17、Th1 相关炎性因子IFN-γ 及Th2 相关炎性因子IL-6，结果显示Th17 以及Treg相关因子的表达在PMLE 患者的外周血中升高，Th1 及Th2 相关因子的表达与健康组对照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同样的，有文献报告显示，除SLE外Th17 以及Treg 的同步高表达也在系统性硬化症、溃疡性结肠炎以及风湿等炎性免疫类疾病中出现[21]。另有研究表明，Treg 通过其免疫抑制能力参与皮肤炎性反应和适应性免疫，而PMLE 患者皮肤的真皮部分存在Treg 浸润，同时在外周血中Treg 数量也出现增加[22-23]，因此，Th17/Treg 系统的激活在PMLE 的发展中可能起到了较为重要的作用。

细胞黏附分子是一类调节细胞与细胞外基质相互结合且起黏附作用的膜表面糖蛋白[24-26]，广泛参与炎性免疫反应，在皮肤科领域，细胞黏附分子与银屑病、特应性皮炎（AD）、慢性荨麻疹、红斑狼疮均有较为密切的病理关系，细胞黏附分子的高表达常在一些炎症性皮肤疾病、迟发型超敏反应、感染性皮肤疾病中出现，在这些疾病过程中细胞黏附分子可促进趋化因子和炎性因子的释放，增强免疫细胞的黏附作用，促进免疫细胞向炎性反应部位浸润，从而促进炎性反应的发生发展。在紫外线相关皮肤疾病中[27]，已有研究表明，PMLE 的发病可能与细胞黏附分子介导的免疫反应有关[28]，VCAM-1 能够促进免疫细胞在内皮细胞上的黏附，PMLE 的局部炎性反应时效应T 胞通过表达相关细胞因子或受体配体相互作用使细胞黏附分子表达于内皮细胞上，从而促使有互补表面受体结构的白细胞向局部炎性反应部位浸润，其黏附分子诱导局部炎性反应的方式与皮肤迟发型超敏反应相类似。另有研究显示，PMLE 患者皮损部位细胞黏附分子及抗原提呈细胞表面表达能力提高，细胞黏附分子是参与PMLE发病机制的一类重要分子[29]。本研究显示，PMLE 患者血清VCAM-1 水平较健康人群高，现有研究结果显示VCAM-1 的高表达很有可能是激活Th17/Treg平衡系统的诱因之一，并进一步通过相关炎性因子的分泌造成了PMLE 疾病的发生。

综上所述，本研究可以初步推断PMLE 的发病机制与Th17/Treg 系统激活有关，是VCAM-1 等细胞黏附分子的表达水平升高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