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语境下网络低俗词语的演变、传播与综合治理探究

2024-03-25 18:41韩羽晨
新闻研究导刊 2024年1期
关键词:网络传播网络流行语

摘要:新媒体语境下,新的网络词语不断产生,深受网民的喜爱。网络语言反映网民社会心态及价值观念,影响着人们在现实中的言语表达与语言选择。网络低俗词语是网络词语的组成部分,是依托互联网新媒体语境产生的、随着互联网发展不断更新与演变的、具有低俗语言性质的词语。网络低俗词语的大规模使用,不仅破坏良好民意表达秩序,污染网络与现实空间,危害语言健康,破坏语言的纯洁性与规范性,还会对整个社会的价值导向产生不良影响。基于维护网络语言生态的纯洁与健康的研究目的,文章以整治网络低俗词语的使用乱象为着眼点,结合语言学与传播学内容,对网络词语的产生与演变及传播模式进行分析,提出治理措施。从产生与演变方式来看,依托网络产生的网络低俗词语分型特殊,演变方式多样,凸显出互联网语境下语言变体的规律。在传播模式上,网络低俗词语的传播符合拟态环境性质的群体传播特征,是受时效影响的多级传播。在综合治理的策略选择方面,净化网络语言可以从提升网民素质、媒体谨慎选择报道用语以及强化多级联动治理等角度入手,对网络低俗词语的使用乱象加以整治,使网络语言的使用符合社会精神文明的建设要求,推动网络语言朝着健康、纯净、有序的方向发展。

关键词:低俗词语;网络传播;网络流行语;网络语言变体

中图分类号:G206;H13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4)01-0060-03

基金项目:本论文为2021年度辽宁省教育厅高等学校基本科研项目(重点项目)“自主创新推进网络强国建设背景下公安机关网络社会综合治理策略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LJKR0032

人们的言语交际过程实际上是一个道德的社会化过程,人们在言语交际中互相交换彼此的道德价值观念,进行道德观念的互动[1]。网络低俗词语是网络用语的组成部分,其因新颖性、引申性与内涵性而被网民广泛使用。网络新词新语体现了语言与社会的共变关系,是社会活跃的需要和反映[2]。网络低俗词语的产生、演变与使用,既反映了新媒体语境下作为说话者的网民群体的总体道德与心理状态,同时也反映出社会环境发展变革对新词新语产生的影响。

一、网络低俗词语的产生与演变

(一)产生方式

网络低俗词语是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应用而产生的,既包括网络詈词这类含有辱骂意义的词语,也包括日常生活低俗词语的语音或书写变形体。网络低俗词语的产生可以追溯到初代网络交互媒介的大规模使用。网民在使用早期的网络交互媒介时,为隐晦表达詈词詈语而开始创造并使用有替代意义的网络低俗词语。网络低俗词语随着现实语言使用规则以及网络文化的发展而演变,成为网络语言暴力的主要组成部分及网络文化空间语言腐化的表现[3]。

从心理层面与社会活动角度来说,网络低俗词语反映了现实社会中群体的社会观念与大众心理状态。语言的根本属性就是交际性[4],人们为了在表达意见与观点时寻求认同感,通常用一些带有讽刺意义的低俗词语来形容自己与他人,从而得到自我满足与情感宣泄,降低道德观念标准的阈值。网民通过使用网络低俗词语,在网络公共空间进行低成本宣泄,从而满足其释放压力的心理诉求。

(二)主要演变类型

网络低俗词语的类型多样,依据其表现形式主要可分为谐音型、字母型、音译型与联想型。用户自发生成新词形式,不受传统语法语句规矩制约[5]。

谐音型网络低俗词语的产生来源于输入法的大规模使用及方言的广泛传播,如“尼玛”等词。网民使用的输入法无法体现出词语的音调差异,所以同音异形词在网民无意识且错误使用中得到传播,并逐渐固定下来。谐音型网络低俗词语属于一种语音上的隐喻,其所指表达的还是人们以前所理解的概念,只是通过新的能指表达出这个概念,实质上是粗话在互联网中的一种较为隐晦的表达方式。

字母型网络低俗词语往往由词语每个音节汉语拼音的首字母串联而成,因其在输入时具有省时、快捷的特点,所以被网民较大范围使用,如“BP”。字母型低俗词语在形式上更加新颖简洁,隐晦性更强,不懂其使用方法的人很难直接判断其含义。

音译型的网络低俗词语往往由英汉谐音进行转换,如“狗带(go die)”。这类词语使用者通常需要具备一定英语基础,故而音译型的网络低俗词语会在受教育且有一定英语基础的年轻网民群体中得到较大范围的使用与传播。

此外,网络低俗词语还以联想型的形式存在,网民通过发挥想象力创造出一些新的词语来进行自嘲或讽刺。这些词语形式多样,有些词能反映出网民自我调侃娱乐的状态,如“辣鸡”,有些词则带有人身攻击、讽刺侮辱的含义,如“屌丝”等。这些词的产生往往结合了表达对象的自身特点,讽刺意味较强。

语言是社会的产物,时时刻刻受社会因素的影响,而语言扩散是指某种语言在一段时期内使用频率与范围都不断增多的过程[6]。当一些新的词语出现在大众眼中并被广泛应用时,语言扩散就会发生。网络低俗词语在网络环境、现实生活中被双面应用,影响着人们在日常说话时的词语选择。网民在使用互联网媒体时选择使用网络低俗词语,虽然反映了说话人当时表达诉求的心境,却严重污染了互联网环境,破坏了网络平台的合理表达秩序,也破坏了语言的纯净与现有的规范。

二、网络低俗词语的传播模式

(一)拟态环境性质的群体传播

网络低俗词语在新媒体语境中的传播符合拟态环境的环境化特征。拟态环境的环境化认为一些在现实世界中并没有流行化和普遍化的生活方式、语言方式等一旦进入了新媒体传播渠道,就会迅速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甚至会成为一种社会现实中的流行现象[7]。相较日常生活中的口语化的詈詞詈语而言,网络低俗词语因其自身具有的新奇性、特殊性而更加吸引网民的关注。

群体因议题而快速聚合、延伸、作用并走向消散,展现出一种“无组织的组织化力量”[8]。这种网络低俗词语的使用流行是在拟态环境中进行的一场大范围的群体传播,传播者和接收者都是网民大众,传播介质是互联网新媒体平台。当新奇的网络低俗词语被网民关注使用时,一场新词语的使用流行将在群体的传播中扩散开来,因而这种传播具有群体传播的特点。随着这种新奇的低俗词语形式在新媒体的语境下被不断赋予更加丰富的内涵,群体传播的效果与范围将会不断增强。

(二)受时效影响的多级传播

最开始理解并使用新网络低俗词语群体的规模非常有限。随着初代一级传播使用者将这些词传播给信息接收者时,其内涵与意义在传播中被解释与理解。而当初代的信息接收者理解并使用这类词语时,便成了二代的传播者。由此,这种网络低俗词语在“使用—传播—理解—使用—传播”的迭代多级传播中被熟知与使用。

此外,这种多级传播还具备时效性的特征。与日常口语交际中使用的词语不同,网络低俗词语并不会被永久高频度使用在新媒体语境与现实生活中,其使用存在一定的生命周期。这种具有时效性的传播以单波型的传播形態展开。初次波谷为该网络低俗词语的产生,使用者与传播者数量都较少。随着该词被不断地理解、传播与使用,网络低俗词语将迎来新媒体语境中使用的高潮,从而达到传播与使用的波峰。当该词被熟知且大范围使用后,热度将有所下降,使用频率将会逐渐降低,进而淡出公众视野,达到二次波谷,从而进入到该词语使用的衰退期。当某个网络低俗词语后续产生了形态上或语音上的变形,其使用频率与周期将会受到替代性的影响。

三、网络低俗词语的社会综合治理手段

(一)提升网民自身素养

网络言语道德失范与网络主体自身言语素质有直接的关系[9]。网络低俗词语常常出现在新媒体语境中,同时也会在日常口语中使用,具有使用的双重属性。网民在接收并二次传播新信息过程中,应成为自身言语使用的把关人。当消极心理需要宣泄时,应选择合理渠道,注重言语表达的礼貌与规范。同时,要注重对青少年网民群体的语言使用引导。道德观念的淡薄、道德标准的模糊是引起青少年道德失范乃至道德堕落的重要因素[10]。若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接触过多的网络低俗词语,将会影响其自身的语言习得。因此家庭与学校要对青少年的语言习得进行正确引导,帮助其树立正确的语言使用习惯,提升青少年语言使用素养,维护语言的纯洁与健康。

(二)媒体谨慎选择报道用语

新媒体环境下,受众会接受大量来自网络媒体的信息。“流量为王”的时代,一些网络媒体通过使用网络低俗词语来博取受众眼球,赚取点击量,此为媒体漠视社会责任的一种表现。这种现象将严重损害媒体语言的客观、朴实和通俗性原则,影响报道质量。网民会通过新媒体平台,下意识模仿、使用这些网络低俗词语,导致网络低俗词语传播范围进一步扩大,不利于网络语言规范的形成。因此,媒体应肩负起社会责任,杜绝使用网络低俗词语,让群众能够从精神层面认可新媒体语言[11],遵循新闻语言的报道原则,谨慎选择报道用语,做规范用语的先行者与示范者。

(三)强化多级联动治理

语言的粗鄙化与社会风习、民众的生存状态几乎是共生的,要想净化低俗语言,关键还在于培育文明的土壤,改变制造社会粗鄙化的生存环境[12],倡导规范用语离不开整个社会的共同努力。从互联网平台的角度看,可以通过设置关键词屏蔽与网络言行动态监控,从信息源头阻止网络低俗词语的传播。从政府角度来看,好的规范是语言朝着积极方向发展的标杆,可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为基本遵循[13],结合语言发展最新态势,对网络低俗词语进行分级分类管理,同时面向主流媒体制定相关行业语言使用规范。还可以结合公安机关加强对网络舆情与网络语言暴力的监管,严厉打击违法行为。同时,政府与媒体还应加强规范用语与文明用语的宣传力度。2015年人民网舆情监测室发布了《网络低俗语言调查报告》,整理了网络低俗词语排行榜,具有较高舆情与语言规范的参考价值,但近几年未再继续更新。相关机构可以结合当年网络语言发展态势,对年度网络热词、网络低俗词语进行整理与调查,为网络语言分级分类监督提供参考。

互联网语言是每个“语言人”的意识与自觉行动[14]。从近几年教育部与国家语委发布的《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中[15],可以看到近几年的网络热门词语已开始逐渐摆脱低俗化倾向,这表明我国网络语言生态的发展,正在整体朝着活力、积极、向上的方向前行。

四、结语

只要有新词,就应该有相应的规范,这既是社会发展的需要,也是语言发展的需要。综上,需要依靠更全面的规范来净化网络语言环境,并且引导网络语言朝着健康有序的方向发展。因此,只有当全社会共同努力,才能推动网络语言的规范化进程,构建健康、和谐的互联网语言环境,推动全社会精神文明的发展。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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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杨梅.网络词语的造词理据及扩散方式[J].宁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43(4):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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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施春宏.网络语言的语言价值和语言学价值[J].语言文字应用,2010(3):70-80.

[5] 孟威.网络新词与社会文明的互动相生[J].人民论坛,2023(4):10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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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张雅萍,李晓红,李红帅.论网络言语的道德失范与规制[J].宜春学院学报,2019,41(7):86-90.

[10] 任雪.“祖安”网络文化对青少年的道德冲击及其治理[J].青少年学刊,2021(5):3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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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时言平.低俗语言是粗鄙文化伴生的怪胎[N].长江日报,2015-06-04(005).

[13] 王晨.进一步贯彻实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写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颁布20周年之际[J].中国人大,2020(24):18-20.

[14] 靳琰.网络语言暴力与治理研究[J].兰州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38(6):51-56.

[15] 郭熙.《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十年[J].语言文字应用,2015(3):2-11.

作者简介 韩羽晨,助教,研究方向:公安媒体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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