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挖掘探析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的用药特点

官 鑫 李思泽 冯亚琼 王仕奇 向春梅 汤小虎，2△

1.云南中医药大学，云南 昆明 650500；2.云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云南 昆明 650032；3.易门县中医医院，云南 玉溪 651100

骨关节炎(osteoarthritis，OA)是临床上中老年人中最常见的慢性退行性关节疾病，以关节软骨纤维化等原因导致的关节疼痛为其主要特征，其临床症状主要表现为关节疼痛、甚至畸形、活动不利等[1]。根据其临床表现，骨关节炎属中医“骨痹、痹证”范畴，“痹”即为阻塞不通，外邪阻滞于经络，引起骨和关节的疼痛、重着、肿胀[2]。随着年龄的增长，骨关节炎的发生发病率显著提升[3]，成为降低生活质量及致残的常见病因之一[4]。治疗骨关节炎是中医风湿科的优势病种之一，疗效可靠，价格适中，不良反应少[5]。汤小虎是云南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云岭名医，从事中医内科临床、科研及教学工作36年，潜心于中医药在痹病中的运用及中药配伍的研究，在中药治疗骨关节炎方面疗效确切，本研究在前期经验总结的基础上，基于数据挖掘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的用药特点，为传承名老中医经验奠定基础。

1 资料与方法

1.1 处方来源与筛选 收集2021年7月1日至2021年12月31日就诊于云南省中医医院风湿科汤小虎教授门诊的骨关节炎患者117例，录入117首处方，涉及136味中药。病例资料经规范化处理后，详细提取患者基本信息、组方中药等内容。将上述资料收集整理后录入中医传承计算平台V3.0软件中，利用软件的算法对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用药特点进行统计与分析。

1.2 入选标准

1.2.1 西医诊断标准 符合《骨关节炎诊疗指南(2018年版)》[1]中骨关节炎的诊断标准。

1.2.2 中医诊断标准 符合《中医内科病证诊断疗效标准》中骨痹的诊断[6]。诊断依据：①初起多见腰腿、腰脊、膝关节等隐隐作痛，屈伸、俯仰、转侧不利，轻微活动稍缓解，气候变化加重，反复缠绵不愈。②起病隐袭，发病缓慢，多见于中老年。③局部关节可轻度肿胀，活动时关节常有喀刺声或摩擦声；严重者可见肌肉萎缩；关节畸形，腰弯背驼。④X线摄片检查：示骨质疏松，关节面不规则，关节间隙狭窄，软骨下骨质硬化，以及边缘唇样改变，骨赘形成。⑤查血沉、抗“O”、粘蛋白、类风湿因子等与风湿痹、尫痹相鉴别。

1.2.3 纳入标准 ①一般资料完整，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就诊日期、临床表现、中医诊断、西医诊断、治法治则、药物组成；②中药给药途径均为内服；③对于多次就诊者，取其初诊的病历；④中医诊断为骨痹，且符合《骨关节炎诊疗指南(2018年版)》[1]中骨关节炎诊断标准。

1.2.4 排除标准 ①临床表现及检验结果不符合或疑似骨关节炎者；②妊娠、哺乳期妇女或计划妊娠的妇女；③对中药成分过敏者。

1.3 中药名称规范化 本研究录入系统的中药名均参考《中药大辞典》[7]，对所有处方进行规范化处理，如将仙灵脾、淫羊藿统一为淫羊藿，将烫狗脊、狗脊统一为狗脊。

1.4 数据录入与分析 应用中国中医研究院中药研究所提供的中医传承计算平台V3.0软件录入患者信息、年龄、诊断、组方中药，根据病例纳入排除标准，由2名本专业人员独立对病例进行筛选以确保数据的可靠性，核对无误后再将其录入系统。

1.5 数据信息挖掘分析方法 通过中医传承计算平台的统计方法及聚类分析、关联规则挖掘分析等方法，分析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患者所用药物的性味归经、药物频次、聚类处方等信息。通过关联规则算法挖掘出其用药特点。

2 结果

2.1 药物频次统计 对纳入的117首处方的用药频次、所占百分比进行统计，共涉及136味中药，可以发现当归使用频率高达111次，川芎、甘草使用率均>80%，详见表1。

表1 药物频率统计表

2.2 药物四气分析 117张处方中，所用中药的四气属性由高到低依次为：温，1212次(56.19%)；平，498次(23.09%)；寒，384次(17.80%)；凉，57次，(2.64%)；热，6次(0.28%)，详见表2。根据结果，可见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所用药物以温、平和寒性为主。

表2 药物四气统计表

2.3 药物五味分析 对全部处方进行药物五味统计，由多到少依次为甘、苦、辛、酸、咸，详见表3。通过结果可以发现，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所用甘味、苦味和辛味较多。

表3 药物五味统计表

2.4 药物归经分析 将117张处方汇中所用药物归经出现频次由多到少依次为：肝经、肾经、脾经、心经、肺经、胃经、膀胱经、胆经、大肠经、小肠经、三焦经、心包经，详见表4。药物以归肝、肾、脾三经为主。

表4 药物归经统计表

2.5 中药功效分析通过功效统计发现，117首方剂中，药物功效按频次由高到低排序，最主要为补虚类，占比30.38%，其次分别是祛风湿类、活血化瘀类，解表类、清热类也占一定比例，详见表5。

表5 中药功效分析表

2.6 处方核心药物组合及用药特点分析

2.6.1 关联分析 应用关联规则的数据挖掘方法，设定支持度为80，置信度为0.5，对中医治疗骨关节炎处方中的药物进行分析，共计获得用药频次≥80的关联药对共13对，详见表6。

表6 中药治疗骨关节炎处方中高频药对组合表(频次≥80)

2.6.2 聚类分析 基于k均值聚类算法与回归模型对药物进行聚类分析，将治疗骨关节炎的药物分为6类，具体聚类分析结果详见表7。

表7 中药治疗骨关节炎用药聚类分析表

3 讨论

骨关节炎属中医“骨痹、痹证”范畴，是以肌肉筋骨、四肢关节等处发生疼痛、重着、酸胀、麻木，或是关节屈伸受限、肿胀、僵硬、变形为主要临床表现。《素问·痹论》中提出：“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8]41汤小虎教授认为骨关节炎的发病主要由外因和内因两个方面引起，外因由于风、寒、湿、热之邪致经络阻塞，气血运行不通，引起关节的肿胀和疼痛，内因则主要责之于肝肾气血亏虚，日久成瘀。临床中主要治以滋补肝肾、祛风除湿、活血化瘀。

本研究收集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方剂117首，运用“中医传承计算平台”对配伍特点及核心组合药物方面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常用当归、川芎、甘草、独活、白芍、狗脊、桑寄生、防风、杜仲、桂枝等药物以祛风、散寒、强筋、健骨、补肝、益肾。所用药物以温和平补为主，再辅以寒性药物，达到平调寒热的目的。从五味分析结果来看，甘味药物使用最多，《素问·脏气法时论》曰：“辛散、酸收、甘缓、苦坚、咸软……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用苦泻之，甘补之。”[8]25表明甘味药有缓急止痛的作用，可以缓解筋骨肌肉的急迫。从药物归经来说，所用药物主要归于肝、肾、脾三经。汤小虎教授认为，肝主筋，藏血；肾主骨，藏精。肝主筋不利，则筋脉固利关节失常；加上肝血不足使脏腑失养，就会导致关节的退化、老化。《素问·六节藏象论》中提出：“肾者，主蛰，封藏之本……其华在发，其充在骨……”[8]13如果肾精不足，精血亏虚，则骨髓生长乏源，髓海空虚，骨失所养，发而为痹。故可见，肌肉筋骨的生长发育、营养状况与肝、肾、脾三脏密切相关。在中药功效上以补虚类、祛风湿类和活血化瘀类为主。汤小虎教授认为早期骨关节炎多因风、寒、湿邪痹阻经络所致，故治宜祛风除湿，温经散寒；外邪由表入里，引起五脏六腑失调，尤以肝肾为主，治宜滋补肝肾；骨痹治久不愈，日久成瘀，以活血祛瘀为法。因此，对于骨关节炎的治疗，滋补肝肾、祛风除湿、活血化瘀等治疗方法与用药功效统计的结果基本一致。

基于关联规则的方法，对中药处方中治疗骨关节炎的药物关系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高频药对组合涉及中药的功效包括行气活血止痛，如：当归-川芎、川芎-独活；祛风湿，补肝肾：当归-狗脊、当归-桑寄生等。核心药物联用所体现的治法和功效也与骨关节炎的基本病机相吻合，在临床中，骨关节炎的特点是病程较长，病情迁延，病机复杂，所以需在辨证施治的同时，注意把握病理本质。

本研究使用k均值聚类算法与回归模型对治疗骨关节炎的药物进行聚类分析，归纳出六个类方组合，前三类组合内蕴独活寄生汤之方义，具有祛风湿、补肝肾、止痹痛之功效，现代药理研究示，独活寄生汤可抑制炎症反应，抑制软骨基质降解，改善软骨细胞的合成代谢，延缓软骨退变，使软骨得到保护，还可扩张血管、抗炎镇痛、改善微循环、促进关节软骨的修复，抑制疾病的进展[9]，加黄芪以增补气之用，体现“气血俱要，补气在补血之先”“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治则，适合应用于骨关节炎肝肾亏虚之证中。后三类处方中包含大防风汤、玉屏风散、二仙汤、二陈汤加减，具有祛风散寒，燥湿温经，滋补肾精，补益气血之功效；玉屏风散中防风、黄芪、白术可防外邪侵袭，三药均可去体内久积之风寒湿邪，内外兼顾，益气实卫；温阳药与滋阴药并用，阴阳双补，寒热并调，可治肝肾亏虚、风寒湿痹阻之证。二陈汤中半夏、陈皮燥湿化痰，陈皮还可理气行气，茯苓健脾祛湿，既可助半夏化痰之力，又可健生痰之源[10]，合身痛逐淤汤祛湿化痰，行气活血，通络止痛，可治痰瘀痹阻之证。在临床上，汤小虎教授一般用前三类组合作为治疗骨关节炎的基础方，再根据患者实际情况进行加减，例如骨关节炎合并围绝经期骨质疏松患者合上二仙汤温肾阳，泻肾火，调冲任；骨关节炎病程日久，迁延不愈，正虚邪实者，合大防风汤扶正培本；该6类新处方药味简单，寒热并用，标本兼治，具有一定的应用价值，可在临床上进行更深一步验证，为临床治疗骨关节炎提供新思路及科学依据。

汤小虎教授认为骨关节炎主要累及到肝、肾、脾三脏，分为虚实两类：实证多为风寒湿热之邪侵袭人体，使经络痹阻不通，致“不通则痛”；虚证多为肝肾气血亏虚而致“不荣则痛”[11]。治疗以滋补肝肾、祛风除湿、活血化瘀为主。至于君臣佐使，则是根据病情及症状差异而灵活变化。临床上大部分痹证症状复杂，缠绵难愈，故单纯地使用祛风除湿或者散寒止痛药物难以取得较好的疗效。本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汤小虎教授治疗骨关节炎全面兼顾，标本兼治的学术特点。